电灯被关掉,窗户被厚实的窗帘挡住,昏暗的客厅里只有工作中的电视是唯一的光源。暗色调的冷光投射在对面的沙发上,将坐着的三人照亮。
说是三人,但真正在沙发上坐好面对电视剧的观众只有早见结衣和虎杖悠仁两人。没有被邀请一起看电影,但虎杖悠仁怎么劝说都不愿意离开,最后又用一顿拐棍获得了观影资格的虎杖倭助坐在沙发的最远处,双眼紧闭,对播放的录像带内容毫不关心。
早见结衣坐在沙发最中间的最佳观赏位上,冷光映在她的脸上,让她本就白皙的脸蛋呈现出一种玉般的光泽。她没有选择在虎杖悠仁专门为她准备的沙发靠枕上靠着,反而肩背挺直,下颌微微收着,保持着自己一贯的严谨坐姿。安静地注视着电视机,早见结衣努力做一个专注欣赏影片内容的好观众。
只是……
只是影片的内容实在是有些太过于无聊。
她回忆着虎杖悠仁在影片开始前和虎杖倭助说的话——他说这部电影要四个小时的时间,希望爷爷能够早点去休息。并且很犹豫地告诉自家爷爷,老年人看这样的电影并不是很合适。
早见结衣很想崩溃地揪着自己的头发哀嚎起来,但她又无法做出这样不优雅的举动,于是只能痛苦地将眼睛闭上又睁开,认真地看着电视机,希望能够找到一点这部电影出彩的亮点。
四个小时……
四个小时!!!
她现在应该只有三个小时就能等到电影结束了吧?
抱着这样的希望,早见结衣抬头,又愣住:“虎杖,家里的钟是不是坏了啊?”
她刚刚看了客厅墙壁上挂着的时钟,发现她以为过去的一个小时,实际上时钟的分针只转动了一个非常小的角度。
这不应该,时间过得太慢了。
没有人回应早见结衣的话。
扭过头去,坐在她身侧不超过二十厘米的虎杖悠仁身体前倾,脊背微弯,两只胳膊分别搭在自己的两条腿上,眼睛紧盯着屏幕。
嘴唇也微微抿起来,看上去是完全沉浸在电影之中,没有听到早见结衣的问话。
可电视上还在放着一群青涩的学生模样的人在一间破旧的房子里面兴奋地寻找着“恶灵”的踪迹,对着只是生了红绣的水管确信那就是残留的血液。
不知道有什么地方好看的,明明普通人是看不见咒灵的存在的。但或许每个人觉得有趣的地方不一样吧。
早见结衣犹豫了一下,提高了点声音重复了一次自己的问话:“虎杖,家里的钟是不是坏了呀?”
虎杖悠仁还是没回话。
有一种对方明明听见了但就是没有回应的感觉,早见结衣有点不舒坦,她闷闷地撇了虎杖悠仁一眼,伸手去戳他的胳膊:“我在和你说话呢。”
意思是听见了就理理她。
可虎杖悠仁偏过头来,眼神有些飘忽,睫毛颤抖着:“噢,我……我还以为你在叫爷爷呢。”
“反正我们都叫虎杖。”他生硬地丢下一句。
闻言早见结衣立刻就将眉毛拧起来。
她审视的眼神在虎杖悠仁身上打转儿,让刚刚还故作自然的男孩子立刻手足无措起来。
“我叫爷爷他又听不见。”早见结衣不知道虎杖悠仁说这个话的意思是什么。
“可是、可是……”虎杖悠仁有点结巴。
他其实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
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刚刚明明听见了早见结衣的问话却故意不愿意回复,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别扭,不愿意和迫不及待就要离开自己的守护甜心说可能是最后几句的话。
以为早见结衣接电话是要离开而有些焦虑和扭捏的男孩子沮丧地垂下头,觉得自己很小气。
——故意找了很长但是很难看的电影就已经够贪心的了。
虎杖悠仁在心里批评自己。
他从沙发上站起来,舒展了身体,垂着眉毛去检查客厅墙壁上挂着的时钟是不是有问题:“我看看。”
比电影开始的时候已经过去二十分钟了!
虎杖悠仁一惊,那、那这岂不是距离早见结衣离开他就只有三个多小时了吗?!
时间为什么过得这么快!
他吸了吸鼻子。
“没问题。”虎杖悠仁的声音蔫蔫的。
听到这个回答,早见结衣忍不住想要叹气。她算是明白了,时间的流逝是没有问题的,只是她对于时间的感觉发生了改变,在面对无聊的电影时觉得时间过得格外漫长。
“好吧,”她只能点头,“我知道了。”
重新回到电影上去。电影之中的时间已经很晚了,暮色低垂,已经到了需要电灯照明的时刻。但那群青涩的学生却和电视外的他们一样,没有选择开灯反而将窗帘也拉上,打着手电筒点着蜡烛去继续探寻废弃屋宅的异象。
他们兴奋的讨论着,对着吱呀吱呀的楼梯指指点点,没有注意到在他们的头顶上,惨白没有血色的手指一闪而过。
早见结衣:!
捕捉到那一幕,早见结衣忍不住动了动身体,原本处于一条线的头肩背向前倾,露出微微期待的姿势。
好像故事有点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