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欧娜像一条鱼般从人群的缝隙中钻了过去,而赫奇帕奇新生正躺在病床上。
她看着庞弗雷夫人捏开了卡尔文的嘴,给他灌下一瓶能药,而男孩却毫无反应。
如果不是他还有呼吸,她都以为他死了。
卡尔文的脸色惨白得如一个死人,直到灌下那瓶魔药,男孩的脸上才有了几分生气。
菲欧娜松了口气,这时才发现自己在发颤,她感觉到冷了。
“我无法判断他变成这样的原因。”
庞弗雷夫人讲道:“去校长室把邓布利多教授找来,还有戴维斯教授,他对这些诅咒可是专业的。”
卡尔文的室友们点了点头,兵分两路去找人,只留下一个安斯艾尔在一旁看护卡尔文。
菲欧娜还未靠近,便被庞弗雷夫人连同其他看热闹的学生一起赶了出去:“你们现在应该去做自己的事,而不是在这里打扰病人,只有一个人在这里看望就够了。”
小巫师一哄而散,急涌而出的人群直接将菲欧娜撞到了角落,她只能急急后退避开,但还是躲闪不及,让人撞到了膝盖。
之前被踢出来的於痕还未消散,便又伤上加伤,疼得她无法控制地软了腿,但有人拽住了她,将她从人群中拉扯而出。
转身的瞬间,她看见了熟悉的漆黑眼眸,男孩望着她,即使没有皱眉,也能让人感觉到他的不快:“你的腿是怎么回事?”
她简直像个撒谎成性的孩子,说个谎话和吃饭喝水一般自然,“之前不小心摔了一跤。”
男孩的目光在她的脸上打转,半晌之后,才用慢吞吞的语调:“我这里还有一些多余,占位置的治疗药水,如果你要的话,可以全部拿走。”
“谢谢你,西弗勒斯。”
菲欧娜轻轻笑了一声:“但我想我不会全部拿走。”
西弗勒斯侧过脸,仿佛不在意地开口道,“你可以那么做。”
他只是一个贫穷的混血,所能给予她的也只有这些上不了台面的魔药。
他一向自傲于自己的天赋,并不将那些愚蠢,却自认高贵的纯血放在心上。
可万圣节夜晚的黑魔法交流会却让他更清楚地意识到了一些问题——他对她一直有所隐瞒,就像他没告诉她万圣节那晚他参加的是黑魔法交流会,就像他从不对她提起斯莱特林内部一些人对他的蔑视。
他不希望她看见他糟糕的一面,他的自尊心一直不允许他在朋友们面前露出弱势,尤其在菲欧娜面前。
三年前,在蜘蛛尾巷他有过那种糟糕的经历,当时他无法接受。
而随着时间流逝,菲欧娜在他心里越发重要,这种遮掩自己的念头就越发病态,若是哪一天他屈辱之时被她看见,他绝对要崩溃失控。
西弗勒斯隐隐能感觉到:相对于莉莉、卡尔文,菲欧娜对他而言更为特别。
所以当他在交流会上看见马尔福给纳西莎.布莱克送的那个绿宝石发卡时,才突然生出一股恨意,憎恨自己贫穷难堪的命运。别说宝石发卡,他连买一个稍微精致点的蝴蝶结都做不到。
他知道拿马尔福与布莱克做比照并不合适,他们是即将订婚的未婚夫妻,他和菲欧娜只是朋友。
他完全不用送昂贵的礼物来刻意过她欢心,菲欧娜也不用他送昂贵的礼物。
可他想那么做,他不否认他想讨她欢心。
可他却不知道一个男孩为什么会想讨一个女孩的欢心。
此刻,他不敢看她的眼,说出了少有不掺假的真话。
斯莱特林一向是不爱讲真话的,可他对她讲过最多的真话。
菲欧娜看着他苍白的侧脸触在午后清朗的日光里,在浮光中,她清晰地看见了他眼睫的颤动,仿佛一只不安的蝴蝶在抖动着蝶翼,下一秒就会受惊离去一般。
她只想静静看着他,平复自己一次又一次受到冲击的内心。
她已经一句话都不想讲了,大概这几天她一直都很难过。
其实她远没有自己想得那么理性冷静:斯莱特林的羞辱令她屈辱愤恨,失去希尔达让她迷茫痛苦。
看到躺在病床上的卡尔文那一刻,她的脑袋一片空白。她突然冒出了一个念头:他会不会醒不过来了?
若是从前,她大可以向安德莉亚诉说这些漫无边际,又敏感多疑的心思。可安德莉亚不在这里,也无法解决她的忧思,写信诉告只是凭空增加老人家的烦恼而已。
“霍格沃兹是全英国最好的学院,虽然我对校长邓布利多称不上喜欢。”
似乎是因为没得到回应,他以为她在担心赫奇帕奇,“但他的确是近代最伟大的巫师,这种诅咒绝对难不倒他,他要是做不好,霍格沃兹可以换一个校长了。”
听起来他的确不太喜欢邓布利多。
“谢谢你,西弗勒斯。”
她重新微笑起来,“我有点难过,也有点害怕,我觉得自己糟糕透了。”
这让他露出了诧异的神色,不敢置信地挑了一下眉头:“告诉我你脑子里的荠荠草是什么时候长出来的,你怎么会有这么愚蠢的想法?好吧,你的确糟糕透了。”
他的讽刺还是那么辛辣,明明正常人在此刻应该来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