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岁收好手机,她做事向来不喜欢拖泥带水,确定清单准确无误后在清单后落字签名,效率比别人高出几倍。桌上堆着十几种水果和茶歇糕点,许岁挑了个碧绿色浅盘,冰裂的碎纹从中心蜿蜒,像是一片新鲜的水果切片,她觉得赵清谏会喜欢。盘子里夹满了草莓,车厘子,提子和杨梅果肉蛋糕,甜而不腻。
路过的同事看到茶歇空了一大块,愣了一下,以为进贼了。低头才看到桌上的餐盘,松了一口气,问,“这是要送给谁的?”
荣炳兴有糖尿病,不能吃太多水果,更别说奶油蛋糕了。
“送给一位特殊嘉宾。”
特殊嘉宾?没听说这次还邀请了什么特殊嘉宾。同事想。
“你应该记得荣教授有糖尿病吧?”他担心老教授一口蛋糕把自己吃进医院,全部门都要连夜加班。
“不是给他的。”许岁捏了捏手腕。
那还能是给谁准备的?同事在心里嘀咕,一瞬间想到,总不会是给谢总吧?
……还真有可能。
许岁是秘书处的,和谢总经常能见面。
许岁不知道这个不熟的同事在想什么,把果盘放在桌上,预备分发的时候额外给赵清谏带过去。
同事在心里嘀咕了几句,新人都太能讨好领导了,看那茶歇空了一大块,他差点还以为许岁倒腾二手,打算成批转卖出去。
就算是一只熊也够吃了吧,没听说谢总饭量这么大啊。
*
和许岁的忙碌不同,谢斯年很闲。
空气中飘着淡淡的酒香,昂贵的古董桌面质感细腻流畅,每抚摸一次都能感受到尊贵奢华,据说是几个世纪之前哪位大公的传家之物,辗转了几千公里,成为谢家私藏。
李程坐在他对面,想这玩意要是磕到了得赔多少钱。
他最终没下狠心用手里的酒瓶砸下去,把红酒放到一边,手用力一锤——
“你是怎么想的?!”
余光一瞥桌面,毫无痕迹,李程面向谢斯年:“现在又不是宣传期,你请荣炳兴干什么?”
谢斯年抬眼:“有什么问题么。”
问题大了,首先要怎么和董事会交代?
李程的母亲是瑞达高管,瑞达的利益就等于他的利益。更别说谢斯年是他兄弟,他相当于太子身边的伴读,和谢斯年结结实实捆绑在一起。太子被质疑,伴读能还能好吗?
“几十万而已,花就花了。”谢斯年不以为然,“你过来就是为了说这件事?”
还没有他一个表贵。
“这能一样吗,斯年,你在会议上的事总部那边已经很不满了,现在又私自请了荣炳兴过来,和总部这个季度的计划完全对不上……”
“一帮老东西而已,”谢斯年不耐烦,“不走公司的账,钱从我卡上划,行了吧?你就为了这点钱和我计较。”
李程张了张口想说什么。
谢斯年居然以为他是因为钱才计较?
“李程,你不会生气了吧?”谢斯年回过神,“放心,你不是讨厌许岁吗,我这次请来荣炳兴,借着他曝光许岁是许秉白女儿,就在瑞达上班,怎么样,爆不爆炸?”
愣了几秒,“太……爆炸了。”
李程心情好了不少,不过他好奇,“斯年,你怎么突然舍得了?”
谢斯年对许岁多好啊,又是放烟花又是千里迢迢赶飞机只为了见一面,这么多年连手都没牵上,他这个当哥们的都看不下去了。
现在终于想开了?
“有什么舍不得的。”谢斯年低头皱眉看着酒杯,飞进了一只小虫子,不知道顶楼怎么会有飞虫,谢斯年直接连杯带酒扔进垃圾桶里。
他皱着的眉慢慢松开,“玩玩而已,你当真了。”
“玩玩?”李程心说谁家玩玩这么上心,之前也没见谢斯年为了谁这样。
谢斯年耐心告罄,“没什么事的话你可以走了。”
“哎!”李程才想起正事,“你之前让我联系的营销号,都准备差不多了,爆料随时都能发。”
“赵清谏那个?”
“对,就是他。话说你们有什么深仇大恨,我听说青云游戏不是咱们友商吗,难道想收购?不是吧,听说青云游戏之前都快倒闭了,半死不活的全靠他们总部支援,每年赔特多,什么吞金兽都没它牛逼。”
“许岁现在的男朋友是他。”
“什么?”李程以为自己没听清。
谢斯年没重复第二遍。
“我去……”
李程差点把“牛逼”说出口,顾及到谢斯年才没直接说出来。
真牛逼,什么人能把许岁追到手,他差点以为许岁是无性恋,这辈子就抱着数学过了。
出于立场,李程正色说,“放心吧,你说什么时候下通稿我就让他们发,到时候那位赵总自顾不暇,肯定没功夫管许岁这边,保证让这俩人双双落难!”
门外传来敲门声。
“谢总,讲座要开始了。”秘书在门外提醒。
谢斯年看了一眼表,“五分钟后我过去。”
他顺口问李程,“要一起去吗?”
今天的活动注定意义非凡,会发生某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