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还真钓了不少哩。”沈衡咂摸着嘴看着桶里的鱼儿。
“衡哥哥,走,家去,我哥在外面晒太阳。”沈岩亲热地招呼沈衡,几人一起向屋里走去。
“嫂子,我来提会儿吧。”沈衡媳妇跟姜枣不熟,但人很机灵,见姜枣鞋子被桶里的水打湿,忍不住出声。
姜枣争不过她,只好作罢。
“衡哥儿两口子来了?刚好搭把手,把回舟弄进屋。”正忙着给沈回舟掖被子的江氏道。
她一个人推不动那张床,但远远看着姜枣他们钓得颇为尽兴,便没有叫他们回来帮忙。
“回舟,你咋样了,感觉好些了啵?”沈衡看着神色恹恹的好兄弟,有些担忧。
沈回舟苦笑一声“还不那样?动弹不得。”
几个人听了心里都有些压抑。
没受伤前,沈回舟打得一手好猎,攀岩、爬树都是一把好手,变成现在这样,是个人都会心灰意冷吧?
姜枣跟他们不熟,只不动声色地回灶头处理鱼。
沈衡他娘让儿子儿媳送了一条腊肉、四个鸡蛋、一壶自家酿的黄酒,说是当道贺沈回舟娶媳妇了。
沈衡她娘知道,眼下这光景,回舟家怕是不会办喜酒了。
平日里,回舟没少往自己家送猎物,别人她管不着,但她还是要讲这点礼节的。
江氏接过沈衡媳妇递过来的东西“还让你们破费了,你两口子莫走了,陪回舟吃顿饭。”
江氏到灶头,让姜枣去屋里陪客人。
姜枣摆摆沾满鱼内脏的手“娘,我.......也不晓得跟他们说些啥,今儿晚上饭我来做,你去陪着他们吧。”
江氏想想也是,彼此不熟坐着不说话多尴尬?
她叫来沈柳给姜枣打下手“晚上把腊肉煮一小半,再打两个鸡蛋做鸡蛋羹,蒸一锅包谷饭......”
自从回舟受伤后,家里日子过得苦,有许久都没沾荤腥了。
“娘,你去吧,有我在呢,放心。”姜枣应道。
姜枣看了屋里的调料,松了口气。
窗子旁边挂着几长串风干的大蒜头、红彤彤的辣椒,想必是自家种的,个头比现代的品种要小不少。
“柳儿,家里有姜跟葱吗?”
沈柳点点头“前年过年买的生姜没吃完,娘种下了,去年收了不少埋在沙土里,我去拿。”
说完,眨眼就没影儿了。
姜枣将腊肉割下一小条,洗干净放在锅里煮熟后切成薄片。
一只锅蒸包谷饭,底下垫了几只烂得只剩拳头大小的红薯。
中途,在包谷饭中间挖一个小坑,将装了鸡蛋液的碗上盖一个盘子,放在坑里蒸上。
另外一只锅炒菜。
腊肉煸炒出油,放辣椒、葱、姜,加水、加滚刀萝卜块煮开盛进粗陶小砂锅,放在小泥炉上煨煮。
剩下的猪油用来煎鱼、煮汤。
小一些的鱼提前用黄酒、生姜、葱腌过,热锅里撒一层薄盐,防止鱼破皮,两面煎焦后撒一点碾碎的辣椒,焦黄酥脆、香辣扑鼻。
馋得沈柳忍不住暗暗吞口水。
大一些的鱼,用猪油稍微煎一下后加开水、加自家泡的酸菜,汤越煮越浓白,看得人垂涎欲滴。
“吃饭喽!”沈柳急不可耐地跑进堂屋叫人。
沈岩提议,将哥哥放在爹几个月前特地做的可躺可坐的椅子上,一起搬到厨房吃。
天突然转阴了,湿冷湿冷的,厨房有火塘,边吃边烤火,才舒坦。
看着桌上的四个菜,沈衡忍不住调侃沈回舟“回舟,你们家真有口福,我瞅着嫂子做饭真有一手。”
沈回舟看着桌上的饭菜。
嫩黄嫩黄、点缀着碧绿葱花的蒸蛋羹;咕嘟咕嘟直冒热气的腊肉萝卜汤,可以边吃边往里加绿油油的菠菜、瓷实的卷心白菜;撒着红色辣椒末儿、焦黄酥脆的小鱼干;奶白浓郁的酸菜鱼汤。
他压住一丝惊喜,难得笑了,很诚恳地对姜枣说“多谢你了,天气冷,快些吃饭暖和暖和。”
几个人坐定,开始大快朵颐,沈柳、沈岩姐弟俩轮流投喂哥哥,一顿饭吃得热闹又尽兴。
“婶子,我后天要去镇上卖篾器,你可有啥要买的,我一并给你带回来?回舟的药可要再买几副?”临走时,提着一串鱼的沈衡突然提了一嘴。
江氏欣然道“那刚好,我跟你的牛车去,卖些帕子,顺带买些粮种。”
一直不怎么吭声但热情周到的姜枣,有些唐突地开口“衡哥儿,你会编东西?”
“是啊,我是篾匠,农闲时编一些东西去镇子上换些铜板。”
姜枣一听暗喜“那,可否麻烦你帮我编两个鱼篓?大概形状我跟你画一下,不必做得多精巧,结实就成。”
末了,她想起什么“你卖的话,一个篓子多少钱?”
沈衡媳妇一听笑了“嫂子,你还真打算给钱啊?你要真想给,下次钓到鱼了再送我们几条就成,哈哈。”
姜枣忙点头,反正她现在没一个铜板儿,要是顺利的话,以后他们都不会缺鱼吃。
沈衡看过姜枣用木炭画的鱼篓——口小肚子大,口子两侧还得编两只“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