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浅跟在谢黎身后，二人出了学校，来到了一个甜品站。
离浅看着手上的杯子，上面覆着层层的雪霜，她有些笨拙的把弄着带吸管的勺子。
“我还从来没吃过这样的。”离浅刚还一脸阴霾的小脸上露出甜笑。
这是谢黎第一次见有人这么会用自己的脸，她的每一次笑，弧度都刚刚好，多一分显得虚伪，少一分看起来内敛。
她笑起来很好看，很甜，但在谢黎看起来，像是从死人堆里长出的花，芬芳得糜烂。
“你……”谢黎欲言又止。
“嗯？”离浅一脸天真，看起来完全不像在小巷里疯狂砸人的模样。
“没什么，你开心就好。”
谢黎认真的想到，万一人家就是喜欢这种感觉呢？
不能随随便便评价别人的表情。
谢黎在心里感叹了一番自己的道德水准，转身就给札青黛发了一条通讯：今天来不了了，能不能带薪休假？
札青黛秒回：滚。
……
两个人就这么坐在路边吃完了两杯冰淇淋，谢黎赶着回家，她要把札青黛要的图纸画出来，就差一点了。
离浅就这么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后。
“你不回家？”谢黎问道。
“同路。”
“你不回柯瑞森家？”谢黎停下脚步。
“那不是我家。”离浅越过谢黎，往前走去。
“行吧。”谢黎应声，自顾自往家走。
走到半路，她突然想起来，这条路上并不太平，贫民窟鱼龙混杂，若是有人见到离浅……
哎，谢黎不知道叹了今天的第几口气，转身跟上离浅。
所幸，并没有出现什么恶霸强抢良家女的桥段，谢黎安安静静地跟在离浅身后，打算把她送到目的地再回去。
离浅好像也察觉到了她的目的，脸上别扭的神色出现了一瞬，立刻就被夜色压了下去。
大约过了片刻，谢黎看见离浅在一处破败的小房子前停下来，回头看着谢黎，面无表情。
谢黎大概明白了她的意思，了然地点点头，转身准备离开。
“谢无许。”离浅的声音轻轻的从后面传来，谢黎差点怀疑自己幻听了。
也许离浅没想让谢黎听见，但是她确确实实听见了。
“怎么了？”谢黎回身，脸上带着不解的神色。
“为什么？”离浅终于是没忍住。
她想问谢黎为什么不会跟其他人一样对她冷眼，对她咒骂，对她嘲笑？
为什么要救她，甚至为了她得罪柯瑞森。
为什么要送她回家，为什么……
为什么对她这么好？
好到让她惶恐到害怕，怕她别有所图，怕这一切皆是梦幻虚影，也怕梦醒时分，她会痴缠不舍。
“别乱想。”谢黎转身，背对着她挥挥手，“走了。”
那天夜里，离浅看着她的背影，站了很久。
从此以后，谢黎发现她也能常常看见离浅，其实控知跟单兵的上课场地并不远，以前谢黎没看见她只是因为离浅在刻意躲着她罢了。
谢黎也发现，她好像喜欢吃甜的，所以时不时想起来，会顺手给她带点糖，离浅每次表面上毫无表情，但实际上眼底的欢喜早就出卖了她。
长此以往，她们二人关系渐近，空闲时便会一起在图书馆看书。
离浅是控知，需要巨大的阅读量。
至于谢黎，她纯粹是感兴趣。
上辈子是指挥官，这辈子虽然单兵这个身份是改不了了，但可以作为课外阅读来放松放松嘛。
离浅听了她的言论，嘴角一抽，谁能把《异兽种图鉴》、《第六星区地貌》等等这些玩意儿当作课外阅读啊？
本来控知的课程就难，离浅感觉头都要秃了，身边还有个谢黎时不时刺激一下，她简直进步飞速，一下从中上的名次爬到了控知榜第三。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了，谢黎的身体也渐渐抽条，变成了一个身形清隽的十五岁少年。
终于到了测试精神力的那天，尹泽学院的人不多，但是仪器只有一台。
所以三个专业得轮着来，单兵在第一天。
只要测出C级，谢黎就能报考军校了。
而一旦测出A级……
谢黎就直接能报考五大军校。
五大军校作为全联邦最富盛名的五所军校，其师资力量，以及政府投资，还有他们对于联邦的贡献，都算得上是最顶尖的。
他们的学生也个个都是天之骄子，现在驻扎在各大星区的各位高干，没有一个不是五大军校的人的。
当然，五大军校各自内部也有竞争，除第一星区由中央政府统管外，每个星区都有各自对应的军校支撑。
而常年排名第一的联邦第一军校，拥有两个星区的军队统辖权。
谢黎站在测试精神力的仪器前，把连着一堆线路的头盔带在头上。
这套仪器不知道已经用了多少年，上面灰尘密布，谢黎一动，抖出了些许灰尘。
不知道第一个测试的人有没有被呛到。
饶是心下有些嫌弃，谢黎还是乖乖的戴上，开始测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