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散去，更是拥挤。
为了避免被冲散，顾兔轻轻扯着赵光熠衣袖。
赵光熠虽然走在前面，两人相隔一个身位，但往何处走，他只是漫无目的随着旁边人的行动，以及感受袖子上传来的时绷时松的力道。
她看上去不像是，不认识路。
“顾导，对横店很熟吗？”
“不熟。”
“啊，我来这么多次，第一次注意这里有座桥，没想元旦还会放烟花。”
“我也不知道。”顾兔似完全没有察觉到试探，自若道：“天冷，哪里暖和就去哪。大家都往这边走，也许有什么节目。”
随着人群四面八方流开，她放开了夹克袖子。
可以并排走了，她多跨一步出现在他右手侧。
吹着冷风，赵光熠熠的酒意醒了七七八八。
只听顾兔的语调似乎带着几分轻快，“赵光熠，你有什么新年愿望吗？”
赵光熠很想说没有，但顾兔好歹是编剧，算上司，而且他还欠了人情，“没有什么特别的，和其他人求的差不多。”
“想红？”
“其他人，不是其他演员。”
“那你不想红？”
“...想。”
有演员不想红？
或许有些人，喝完酒几个小时才会醉。
顾兔也觉得自己傻了，赶忙换个话题：“你知道我18岁的新年愿望吗”
对方很捧场。“是什么。”
“希望自己能出现在首页推荐榜上。”
首页推荐榜是什么？
顾兔猜到了赵光熠可能不知道，解释：“就是在小说网站第一页挂上你的小说，这样每个进入网站的人，都可以看到。会涨很多流量。”
听上去就和热搜差不多。
顾兔解释完后，抬眸，“然后那年我霸榜了快半年。”不等赵光熠奉承几句厉害，她又透露出一丝得意：“那年我所有愿望都实现了。”
“除了一个。”
走到这，她停下来脚步，他也跟着停了。
“我还没坐过摩天轮。”
她背后就是横店那座百米高凌空的摩天轮。平时午夜就会关灯，可是它现在上面挂的五光十色的灯还亮着，停步细看还在缓缓慢慢转动。
#
有一个直达的电梯。
已经快一点了，还有一百来人在排队。
大概还需三轮。
但顾兔有顾兔的办法。
她和前面的情侣交谈一会，两人拿出手机说说笑笑，没过多久，对方很开心地将票递给顾兔，牵着女朋友走了。
顾兔回来，扬了扬手中的票，“我就买一张，他说两个人坐才有意思，把两张都给我了。下一轮就到了。”
赵光熠本打算让顾兔自己玩，自己在下面等她下来。
“走吧，两个人坐才有意思，”顾兔扯了一把赵光熠的衣角，示意他跟上，“浪费可耻，等在下面太冷了。”
这是一个广阔的平台，在一栋六层建筑的顶楼上，风肆无忌惮地来回扫荡。确实冷。
赵光熠便上去了。
两个人坐一个小盒子，里面布置着彩灯，玻璃壁上应景地涂抹着红色的Happy New Year，微微荧光，由于玻璃外寒冷，里面温度稍高，还起了薄薄雾气，这么俯瞰横店这座城市，在光晕交错间，还有种金碧辉煌的错觉。
光线并不亮，顾兔坐在他对面，他才注意到她今天头发披下来了，她的眼睛亮亮的，不再是那个疏离老到的顾导，而像一个实现了青春愿望的少女。
顾兔很兴奋，“你能看出哪里是横店吗？”
赵光熠信手一指，“在那。”北边大片暗淡的一处。今晚横店工作人员大多一起出去聚餐了。
顾兔嗯了一声，和平时那种慎重严谨的感觉不同，她又问道：“赵光熠，你之前坐过摩天轮吗？”
“没有。”
“我也是。”顾兔愉悦的表情似乎更愉悦。
摩天轮已经升到最高点了，现在横店所有的建筑和人都在她和他的眼下。
她似乎不是很会找话题，略踌躇问道：“赵光熠，你对我的工作有什么建议吗？”
“啊？”
这种为什么要问他？
赵光熠别开俯瞰的视线，视线重新落到她脸上。
她不自然地解释道：“我第一次进剧组，虽然我提前学了很多导演和编剧知识，但那些都是纸上谈兵，实际工作其实差很远。”
她脸色又浮现出十分淡定，“所谓旁观者清，充分了解每一个主演对我工作的感受是我更进一步的契机。”
赵光熠听到了更进一步，“顾导还会拍其他电视剧吗？”
“也许。”为了证明她不是信口开河，又补充道：“今年还有其他导演找我合作，但是我当时太忙了，就拒了。”
“挺好的。你是我见过最有亲和力的编导了。”赵光熠想起路透图上热搜当晚被顾兔辞退的摄影组人员，还加了句，“也很有纪律性。”
顾兔身上像有一个开关，从都市白领精英到随和邻家小妹妹，谈到工作就会换挡。
她猜到他给出评价的缘由，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