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青葙很喜欢这家店的装潢,是典型的中式餐厅设计,入口是块镌刻着店名的石柱,旁边是茂密的竹林,竹影投射在步道上,旁边的中庭景观做成了层叠的样式,橙红的木色搭配天然造景灯,包间的隔断用的是镂空的琼花装饰,整体色系是朱红搭配着红木。
她想起,栾华第一次带她来的路上就十分笃定她肯定会非常喜欢这家店,也确实如栾华所想。
是很好的设计,看得出店家和设计师都很用心,当然肯定也是花了不少钱。她仅仅只是扫了一眼中庭的设计就知道一定是花了大价钱的,毕竟自然景观的维护可是一笔不小的费用。
苏决明几乎没动筷子,在给许青葙挑鱼刺,许青葙这块吃完下一块马上就接上了。一开始许青葙还没发觉。次数多了也反应过来苏决明好像一直在给自己挑刺,都没吃什么东西。
她有些不好意思,又怕是饭菜不合苏决明的口味,“苏决明,你不爱吃淮扬菜吗?”
苏决明正用勺子舀鱼汤,汤色奶白鲜亮,鱼骨被细细挑拣出来放到一边的骨碟,“没有,我还不饿。”说着把碗放到许青葙面前,“长鱼汤,温补的,你多喝点。”
“你怎么懂这么多?”
从苏决明详细解释青葙子用法的时候,许青葙就已经开始好奇了,他怎么会知道药材和食物的药理?
“我小时候家里就是开淮扬菜馆的,大人总说也就多少记住了一些。”苏决明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把话题转向淮扬菜和川菜对长鱼也就是黄鳝的不同用法,“淮扬菜吃鲜,川菜吃味,川菜也用长鱼,只不过做法不同于淮扬,更多的是煎炸之后再用大火爆炒调味,吃一个外酥里嫩。”
对于苏决明家里是开淮扬菜馆这件事,许青葙很是意外,可能是有些刻板印象,她总觉得蜀南人开的要不是火爆的川菜馆子要不就是热闹的火锅店,但又觉得好像有那么一丝合理,毕竟苏决明从长相到性格好像确实更像江南人。
刚刚在他给自己盛汤的时候,她的目光落在了苏决明的手上,他很白,在暖色的灯光下,皮肤甚至有种玻璃的透感,但又不像那种碎了会划伤那么尖锐,苏决明是柔和的,甚至带着点佛性。
在许青葙去结账的时候却被告知已经有人付过钱了,扭头看到苏决明站在店门口,那边的光暗一些,从这边看过去影影绰绰的。
她小步跑过去,语气有些急,“我请你吃饭,那有你来付钱的道理?”,二人并肩慢慢的往停车的方向走。
“哪有吃饭让女孩子花钱的?”
听到这话,许青葙却严肃起来,停下脚步,一本正经地对着苏决明说,
“苏决明,你的思想有点落后哦。今时不同往日,现在女孩也自己赚钱,女孩请男生吃饭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再说了,是我麻烦你送我回学校,这是我欠你的人情,我请你吃饭,这是我还你的人情。哪有让人花费了时间和精力却没有丝毫表示的道理?”
许青葙感觉周围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她想可能是自己的表现过于激烈,可能让对方感觉不舒服了。就在她准备自己转身继续往前走的时候,苏决明却轻轻拉住了她,
“小心脚下。”
低头一看,用来铺筑步道的石头并不平整,有些部位微微凸起,走路不小心的话可能会被绊倒,苏决明完全不像许青葙预想的,他说的很慢,依旧是缓和的语调,“那你一会儿把钱转给我就好,我只是觉得你还在读书,我已经工作了嘛。”
“真算起来,你都工作十几年了。”
许青葙这下是真的放松下来了,她印象苏决明很早就出道了,真算起工龄,绝对是娱乐圈资深老员工,勤勤恳恳,每年都能拿全勤奖的那种。
苏决明只是笑,倒也没反驳。
画展的位置距离吃饭的地方很近,天黑之后,街上的人也多了起来。苏决明把车停在路边,和许青葙两个人包得严严实实的往美术馆的方向走,许青葙低着头看两个人的影子。
影子被拉得很长,一高一矮,许青葙比了下,自己好像勉强只能到苏决明肩膀的位置。
把她送到美术馆的门口,苏决明停住脚步,侧身把两人的距离稍微拉近一些,以防许青葙听不到自己的声音,“我就不进去,你看完打车回家,记得和我说一声。”
那天晚上十点,苏决明发现许青葙更新了朋友圈,
“感受到风了。”
被风吹开的窗帘在空中划出一个圆润的弧度,窗外是湛蓝的天,有只蝴蝶落在窗沿,你甚至可以感受到蝴蝶翅膀的震动。
苏决明靠在沙发上,想到路上许青葙和自己介绍她要去看的画展展出的是一位克里米亚女画家的作品,“只有黑海能孕育出如此梦幻的画家。”
“那你之前看过她的展览吗?”
许青葙似是回忆起什么,声音飘得很远,“看过一次,在我十六岁的时候,和一个很好的朋友。”
期末周是每个学生的噩梦,研一还有考试,复习通识课的间隙还要抽出时间修改论文,筛选可以投稿的期刊。
考完公共必修课,许青葙看了眼专业课的考试时间还间隔着几天,抽着这点碎片时间跑去苏决明那边把手绘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