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菡萏不想去理会那个多少有点大病的家伙。
那双桃花眸里晶莹的泪珠滚落模样,却时不时地出现在这一周的梦中,连带着她不由想起八年前的那些被埋藏在记忆深处的回忆。
热恋期。
傅晟然在山里拍戏,初夏的蝉鸣有些聒噪。
公路糟糕透了,车子吱嘎吱嘎地在响。李菡萏有些后悔没有包一架直升飞机,而是想当然地决定包车。
也不知道路上看到的那些孩子,是怎么,做到每天去山下的小镇上学。她决定要在这片山区修一条缆车直达山下。
可一想到能见到傅晟然,哪怕在崎岖的山路上颠簸两个小时,在走上大半个小时的山路,她竟然也不觉得苦了。
傅晟然穿着厚厚的戏服,接到被导演引见的女朋友,李菡萏带了一车的食物和饮料来慰问剧组。
她扑到好久没见的恋人怀里:“导演说给你放半天假。”
傅晟然被裹在渍满尘土与汗水的戏服里,他想要把人推开,最终却收手。
扣着她肩头,他虚虚环着李菡萏。
“等我去换身衣服。”他低叹,桃花般的眼眸自然舒展绽开。
傅晟然洗澡,换了身常服,有些发白的牛仔裤,和已经起球的方格衬衫。并没有谁在意这份落魄,那时的他们没有在意过,彼此家境的差距。
傅晟然蹲下身,替她脱去脚上的运动鞋,端来热水,给李菡萏找出一双拖鞋。
“下次不要这样了。”他倒掉热水,拿来热毛巾帮她擦脸,“这样招呼都不打一声跑过来。”
“我下一部戏在影视城里拍,你可以过来探班。”傅晟然道,“一个人跑山上来我会担心。”
李菡萏把胳膊搭在他肩上,吧唧一口亲在他左脸,又一口亲在他耳垂。傅晟然不再说话,表达他的担忧。
他捧起她的脸,吻了吻她的唇,一触即离地轻吻,珍重而欣悦。
……
医院,肿瘤科病房。
窗外,北风呼啸倾斜了朦胧细雨,淡墨涂就了光秃崎岖的枝桠。
傅晟然木然地半坐在冰冷的椅子上,脸色苍白,眼底青黑。
注意到匆匆赶来的李菡萏,他牵动了一下嘴角,似乎想笑。
却没有力气再去伪装。
傅晟然弯下背,发出一声低低的、痛苦的呻.吟。
痛苦把世界和他隔离开,傅晟然直到现在才探出感知触角。他抱着头,陷入在唯一的亲人离世的悲伤中,狠狠地揪着头发。
“晟然哥哥。”李菡萏红了眼圈,问清医生情况后,她来到傅晟然面前,眼泪浸湿了鬓发,她用袖口使劲揩去。
她压下情绪,伸手紧紧环住他,声音平稳安定:“我在,不要怕。”
桃花眼眸积聚着泪水,傅晟然抬头,把下巴靠在她肩上,不让她看到自己的狼狈。他憔悴不堪到极致,嘴唇干燥起皮,泪水肆无忌惮地流下,发丝杂乱地贴在脸颊。
“我没有母亲了,皎皎。”他语气冷静,像明朗春日,凝结的冰面将碎的河流,傅晟然低低笑了下,“我还有你陪着。”
在这之前,傅晟然把痛苦一遍遍地品嚼,沉浸在孤独和绝望的深渊。
现在则倚靠着她,在极致的寒冷里汲取一点温度,积攒了力量,从冰谭里冒出头来,喘上一口气。
傅晟然颓废了近一周,李菡萏照顾着他。她帮他推了身上的合约和邀请的剧本,监督他按时吃饭和休息。
“对不起。”傅晟然从悲伤恢复过来,察看了母亲的后事安排,望着她的目光充满感激和钦慕。
他整理好自己,接下新的剧本。
夜晚宁静安逸,傅晟然吻在她的眼睛上,她的目光坚定恬静。
他交付了自己的心灵:“我好喜欢你,以后再也不要让你伤心。”
梦中他的影像飞速地碎掉。
……
李菡萏在公寓里,开了瓶葡萄酒喝,想他哭就算了,为什么要哭的那么好看。
搞的她有时候也怀疑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
果然好看的人就是有特权。
她抿了一口酒,就着电视播放的喜剧片休息。
梁天琦又发来了消息,他汇报了和剧组女演员的接触还有剧组的一些事情。
李菡萏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复。
她刷着剧,翻着他的消息,觉得有些无聊。
接下来一个月除了偶尔会送到天盛的匿名鲜花和永远被扔进废纸篓的贺卡,再也没有遇到傅晟然。她也就没再去理会。
想来他依旧忙着回国的荧幕初秀。
——
去完瑜伽课,李菡萏回去的路上,路过家附近的那家宠物店,她观摩了番可爱的猫猫狗狗。
站在橱窗后,她抬头,望见街对面站着曾经谈过的学长。
一身深色大衣,在街对面的轻食店门口站立,朝着这边默默凝望。
一年前,在校群好像听说他考公上岸了。
本来就是学校的风云人物,成绩固定在年级前十的学霸。四年过去,学长依旧风度翩翩,带着书卷气。
她如陌生人一般,视线扫过便分离。
李菡萏低下头,和煦的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