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直奔学堂而去。
一路车马摇晃,苏珏的马车停在了学堂的大门前。
阔别多时,苏珏心里倒有些近乡情怯。
也不知这些姑娘们如何了。
管事将门打开,苏珏迈步而进,里面还是和之前一样。
穿水抱廊,宽阔大气。
甚至那几株绿梅都开了花苞,看着甚是赏心悦目。
方老正在给姑娘们授课。
苏珏站在廊下听了半晌,今日方老讲的是君子之行。
“君子有终生之忧,无一朝之患也。”
“君子暇豫则思义,小人暇豫则思邪”
“君子中庸,小人反中庸,君子之中庸也,君子而时中;小人之中庸也,小人而无忌惮也……”
下课的乐音一响,姑娘们鱼跃而出,她们眼尖,一下子就看见了站在廊下的苏珏。
“苏先生回来了!”
大半年没有见过苏珏,如今人到了学堂,姑娘们都很高兴。
“苏先生!这是我做的诗!”
“苏先生,这是我写的赋!”
“苏先生瘦了些……”
“苏先生……”
姑娘们将苏珏团团围住,嘘寒问暖,并说着自己课业。
看着这些如花一般明媚女孩,苏珏心里生出一股无名的温暖。
她们大多出身寒微,甚至很多之前以乞讨为生。
学堂收留了她们,教她们读书识字,研习六艺。
这些女孩们天资聪颖,也很勤奋,心中更有广阔的天地,并不比那些贵族子弟差。
只是出身不好,这不是她们的过错,也不会成为她们的束缚。
她们会在天地间尽情地绽放。
“你们的苏先生回来了,就忘了我这个老头子,是吧。”
收拾完书册的方老眼含笑意地看着姑娘们围着苏珏说说笑笑,心里也是欢喜。
“没有,我们也喜欢夫子。”
“行了,去和你们的苏先生说话吧,但别忘了今日的课业。”
“谢谢夫子。”
得了夫子的“赦令”,姑娘们拉着苏珏去了花园。
又是烹茶,又是做糕点,又是作诗,又是插花,很是尽兴。
苏珏也和姑娘们说起在雁门关的种种见闻,听得她们心生向往。
这一日,也就这么过了。
……
和亲的旨意已下了半个月楚越依旧侍奉在承文将军跟前,
这日,祈神殿里只有她和承文将军二人。
她要向承文将军问个清楚。
“楚越,你不在府里准备和亲的事宜,整日在我的府中侍奉,怕是不妥。”
承文将军虔诚地跪在蒲团上,只是六根不净,眼里闪烁着俗世欲望。
“师傅,您为何要顺着陛下的心意送我出去和亲?”
合上祈神文书,楚越声音干脆,直直地将目光转向承文将军。
“是天意要你和亲,与陛下,与我,都没有关系。”
承文将军回的冷漠,一分眼神都未投向楚越。
“师傅,之前陛下就曾试探地问过我,况且宗室之中,除了我,还有谁是合适的人选。”
见承文将军不肯与她多说,楚越索性摊了牌。
反正师徒和睦的戏码也唱到了尽头。
“你倒是聪明。”承文将军轻笑一声,然后转身对着楚越,那眼里尽是轻蔑和嘲笑。
“只可惜,再聪明也是陛下手里的棋子,你以为陛下那么好性吗,你几次拒绝陛下的旨意,陛下自然不会放过你,和亲是最好的。”
事已至此,承文将军也扯下慈爱悲悯的面具,在将军府里,就没有他不知的事。
陛下想安插眼线也不是一天两天,楚越的出现不过是他们君臣对弈的筹码。
他知道楚越拒绝了陛下,可他不敢保证楚越不会动摇,所以,楚越不能再留在将军府,甚至是长安。
“所以师傅就顺水推舟以卦象之说将我送去鲜卑和亲。”
楚越不是傻子,自然明白了其中的猫腻,想当初她也是真心感激承文将军为她取名,她愿意跟在他的身边,借此飞黄腾达。
现在看来,是她一厢情愿,当真可笑罢了。
“是又如何,木已成舟。”承文将军再次转过身去,继续拜他的神明。
香火缭绕,弥漫的不过是他的丑恶。
“好,师傅,我明白了。”
楚越对着承文将军行了最后一个大礼,从此之后,他们再无瓜葛。
什么师徒,皆是过往云烟。
她会想办法不去和亲。
然而没等楚越走出祈神殿,外面开始吵嚷起来,她皱眉细听,似乎是母亲身份的林叔。
他跟在母亲身边多年,一直护她们母女周全。
这个时候,林叔怎么找到了这里?
楚越心里起了不好的预感。
就在她思索之时,林叔踉跄跌入祈神殿内,一声惊呼,“郡主,不好了,小姐,小姐,她,她,她刺杀老爷不成被族里处了私刑,已经,已经去了……”
楚越猛然起身,哀痛之下,跌落在地。
“林叔,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