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边听着客人们有说有笑,一边给小苏元烤着干果,不时分给其他人一些。
“去年冬天雪下的时间还真是长,而往年这时天气早就暖和起来了,人也来回走动,今天却是不同。”
“可不,听兄台的口音,可是来自长安。”
“不错,正是。”
“也不知道长安是个什么繁华富庶的景象,都说长安可富了,到处都是商贩,遍地是金银,我也想拉点货上长安什么的……”
接着去过长安的开始炫耀长安的富庶繁华,没去过的心生向往琢磨着何时能做点小买卖挣些子银两去长安开开眼界。
一阵清风吹过,吹来远处零星曲声,有少许人大约是听过,他们也跟着哼上了几句。
然而,他们哼唱哼唱着突然意识到这是窦娥冤里的那折六月雪。
十分地幽怨阴冷。
众人登时噤声,唯有炭火燃烧噼里啪啦的声响。
因为无人说话,所以大堂里突如其来的寂静让这个夜晚显得有些阴冷和恐惧。
众人左看看右看看,唏嘘哀叹并不做声。
苏珏围着大氅,有些昏昏欲睡。
这时一个声音打破了这微妙的境地。
“听说陛下派人来了行宫,如今正派人挑选身世干净的孩子前去侍奉?”
问这话的是一过路的脚夫,他穿粗布衣裳身材结实,唯独脸上有个碗大的疤有些吓人。
他的话音刚落,客堂里的人都把目光放在了苏元的身上。
这不是个现成的孩子吗?
注意到众人的目光,小苏元往苏珏身旁凑了凑,眼里显出防备和无措。
苏珏安抚性的将小苏元揽入怀中,小苏元果然安稳了许多。
“嘘,大庭广众之下讨论陛下行事,你不想活了你!”旁边一上了年纪的妇人忙拉住脚夫要他禁声。
可那脚夫汉子并不领情,朗声一笑:“呵呵,我一个穷的叮当响的老脚夫,上无父母下无子女,九族唯我一人,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只是行宫里那么宫人侍奉,怎么还要找不解世事的孩子去,实在是让人想不明白。”
“怕是里头有什么猫腻啊。”
这道声音满是惆怅,是一白发老人,只见那老人举起酒壶仰头将壶中饮尽,摇了摇头接着说道,“依老夫看啊,定不是什么好事。”
本来已经闭眼休憩的苏珏睁开了眼睛,倚着阑干,再次听起了大堂之中的谈话。
“我听我宫里当差的远房亲戚说,那位承文将军给行宫起了卦,说是不祥!”
这时一身穿锦绣衣裳的商人诺诺的开口说道。
脚夫听后立时问道:“不祥?什不祥?”
“别忘了,雍州的临江之前是什么地!”
脚夫一拍大腿,满脸的恍然大悟,“哎呀,临江之前不是前朝北燕的都城镐京吗!”
“对对对,那个末帝放火烧了镐京!”
殊不知,他们口中的前朝北燕末帝此时正坐在他们中间静静听着一切议论。
“别说了,别说了,越说越吓人,小心官府真派人来!”
那老妇一脸惶色,她四下看了看,生怕有人突然进来。
然而不出她所料,她话音刚落,突然哗啦啦的进来十来名身披铠甲的士兵。
唰的一声,一排钢刀寒光闪闪。
最后一士兵缓步走入,朝脚夫,白发老头,商人瞥了一眼,也不多话,只道:“都带走。”
其他几人持绳而上,也不容他们反抗,三下两下便绑了起来,推了出去。
堂内的众人敢怒不敢言,只得低头噤声。
唯有苏珏一直看着这群突然闯入的士兵。
察觉到苏珏的目光,领头的士兵声音冰冷,“诸位还是管好自己,否则本大人就管不好我的刀了。”
“头儿,你看,要不……”
领头的士兵刚要带人离开,他身侧的一士兵却和他耳语了些什么。
在那人说完后,领头的士兵又将目光落回苏珏和小苏元的身上不住打量着。
一大一小,大的清丽绝伦,烛火中是光艳动天下,实在是漂亮;小的看着单纯懵懂,也是个俊俏的小少年。
怎么看都和这个客栈格格不入。
又想到承文将军的吩咐,领头的士兵立马起了心思。
“把他们两个也带走!”
苏珏:????怎么又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