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郑刚的带领下,几人进了一处极为僻静之地。
山路仍旧崎岖,树木丛生,一看就是荒地,若无人带路,外人是很难找到这里的。
几人行了约三里的路,眼前才闪出一天然的下沉洞穴,洞口并不十分开阔,借着郑刚的火把,依稀可见里面的阴暗潮湿。
此时,云层落下雨来,几人立马进了洞穴。
进入洞穴后,几人又在一条阴暗潮湿的羊肠小道上步行了许久,眼前豁然开朗,别有洞天,流水潺潺,各有房屋矗立,渐生人烟。
此处竟是一处极为宽广巨大的地下练兵场。
而这练兵场中,正有三万人正在密密麻麻的厮斗、搏杀。
他们摒弃了所有的武器,仅用□□的力量互相缠斗,伤痕累累,双眼赤红,只为分个输赢。
而不管是被打倒在地的,还是与人缠斗的,都没有从喉间发出一丝声音。
诡异而安静、残酷而血腥。
这些正是冀州王府暗度陈仓送上鸡冠山的士兵。
他们虽然年轻,却信任李家,追随李家,把命交给了李家。
李书珩负手观察,只觉得前所未有的震撼,看了良久,他才开口问道,“郑爷,他们现在,如何?”
郑刚对着李书珩拱手,双眼闪着莫名亮光,他道:“李公子尽可以放心,经过如此训练,他们的意志里只有忠诚与搏杀,不出一年,个个以一当百。”
“辛苦你们了。”
这句话,李书珩既是对郑刚说的,也是对苏珏说的。
“郑大哥,我记得从这里出去就是山下的村镇,对吗?”
苏珏没有回应李书珩的话,转而说起山下村镇之事。
“是,从暗道出去就是。”
“我和李公子出去一趟,你和陆公子继续训练,至于小苏元,跟着你们就好。”
“是,公子放心。”
……
大雨暂歇,空气阵阵潮湿,混杂着泥泞的气息。
太子楚天佑行旅匆匆也不禁抬头张望,云海纷涌,交织弥散雾气衬出河堤的单薄,尤让人感到触目惊心。
楚天佑刚刚劳军归来,前几日在回朝途中就接到奏折,雍州与梁州交界地带阴云连绵,多有暴雨之势,不加干预必招致毁堤淹田民生不宁。
江水汤汤一路向东,沿途残破的民房清晰可见。
“就是此处吗?”楚天佑眉头紧皱,快步上前。
此次属地官员上报及时,又没有人极力阻挠,灾情得以及时奏报。
出乎意料的是,除了良田浸毁,并没有出现去年的哀鸿遍野十室九空。
“既没有大量人员伤亡,想必属地官员已采取过措施……这河堤他们也实在是无能为力了,”
楚天佑紧盯着苟延残喘的堤坝,闭了闭眼,侧过身去,“回程吧。”
“通知太傅,让朝廷尽快准备,早点派人来。”
楚天佑翻身上马,回头遥望这片灰色的天空。
另一边,苏珏带着李书珩从暗道下山,路途平顺。
撑伞走过数里,李书珩突然听到一阵突兀的和谐而欢快的交谈。
顺着声音望去,李书珩不由喉头一紧,多少话语哽在心间。
只见不远处的避难所,灾民们穿着简朴而干净的新衣,每人手里都拿着一只碗,列队有序静静等候分食。
朝廷还没有派人来救灾,灾民却井然地在方寸之地过活。
难不成是十二楼的手笔?
这样想着,李书珩下意识侧身看着苏珏,苏珏却疑惑地含笑看着他。
“世子,您是想问是谁救济的他们吗?”
“苏先生,是你们吗?”李书珩顺口问询。
“先不告诉世子。”苏珏低下头,牵动嘴角扯出一抹笑容。
苏珏没有承认,李书珩却心里清楚,答案昭然若揭,自然无需再问。
“他们着实是可怜,还有那些失了孩子的百姓,也不知他们到底知不知晓自己的孩子已经成了祭祀,和那些牛羊没有区别。”
李书珩乍然在苏珏跟前提起活人祭祀一事,苏珏脸上显出痛苦悲悯的神色。
二人一阵沉默。
雨势渐渐增大,云层被搅得混乱。
半晌,苏珏才声音低哑的开口, “世子所说的活人祭祀,苏某略有耳闻,实在残忍至极,不知世子与王爷当时是何感想?”
雨声淅沥,空气中都带着寒凉,李书珩重重叹了口气,“当时陛下问了我与父亲,父亲心有怜惜,迟迟不答,我出言以战俘替代祭祀,陛下自然没有同意。
如此,怕是在陛下那里,我们李家又添了一笔罪名。”
“只要心里有了嫌隙,无罪也是有罪。”
“苏先生是通透的。”
“王爷与世子比苏某更通透,敢问世子一句,当今的陛下是贤德的圣君吗?”
苏珏问的犀利,就如同天边的雷鸣。
“自然不是。”李书珩回的干脆,大逆不道之语,他说的云淡风轻。
对于李书珩的回答,苏珏是满意的,他笑意未掩,一字一句越发大逆不道,“所以那三万士兵总有一日会派上用场。”
李书珩不置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