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蓄谋(1 / 2)

陂陀的青石板上还留着晨间雨水浸润的痕迹。

沈余欢出了仁和堂,右拐进“天街”,这个时辰正是五方杂处的时候,她沿着墙垣快步离开,走过两条人烟稀少的巷子,绕过灯市,再向前几步瞧见潺湲而过的赤水河,下了石拱桥,数着街边第五家铺子进去。

她其实早有开一家医馆的想法,可碍于年纪太小,没有经营的经验,实践的机会也少,所以一拖再拖。

如今,京都医馆结团腐败,致使寻病问药的老百姓无处治疗,而自己给曹掌柜添的麻烦也越来越多,她必须将这件事提上日程。

“沈姑娘,一千贯,已经是最低的价钱了,若不是我乡里老娘重病急着用钱,也不会转让。”

沈余欢进店跟着老板逛了一圈,“您这地段一般,已经挨着城角了,周围都是些布店,杂货铺,也没什么人,这样吧,您再少些,我给您八百贯?”

“沈姑娘,您这也忒霸道了。”老板有些不悦,“怎么说我这几年都是靠这间铺子营生,我若不是看你来去几回诚心要盘下来,一千贯我都不卖。”

沈余欢张望一圈,“不然这样,你我各退一步,八百八十贯,图个吉利。”

老板踌躇须臾,叹气妥协,“哎,看你一个姑娘家不容易,八百八十贯就八百八十贯。”

“不过咱可说好了,我给你便宜,这钱你也最好今日之内给齐了,不然我可不能保证这铺子能给你留到明日。”

沈余欢紧了紧手里的钱袋,有些为难,思忖片刻后才道,“那咱们先拟契书,这些是定金。”她把钱袋子给了老板,“剩下的,我晡时来给您补齐。”

……

沈余欢签了契书没回仁和堂,而是去隔了两条巷子的马市租了辆马车。

虽然不想再踏入那个家,可她如今身上所有的银子都用来垫付定金了,短时间内她想单靠自己的力量赚足五百贯,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算算时间,她离开已经快十年了,听说他如今官拜中书侍郎,也算是从草根跻身上流人士。虽然从他手里借到银子的可能微乎其微,可只要有一线希望,她也要去试上一试。

不过她来的时候不对,于府大门紧闭,敲门也无人应答。

这倒也在她意料之中,她停下叩门的动作,转身坐在门阶上,从袖筒中掏出清晨早市买好却没来得及吃的烙饼。

烙饼放了一上午,早就变得又干又硬,咬一口,嘴巴就开始自动分泌唾液,倒不是多好吃,而是因为实在太干,口腔不得不分泌更多的唾液来咀嚼。

沈余欢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耳边传来马踏的声音。

她抬头,看见车里的人已被搀扶落地,看他穿着,应该就是她要找的人。

“我告诉你,挨家挨户给我去找,京都找不到就去江南老家找,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总之三个月内,一定要给我找到,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不然我拿你们是问!都听懂了吗?”

“是,老爷!”

于远山迈上台阶,余光瞥到一抹人影,也没细看,嫌恶啐道,“哪来的乞丐?给点剩饭剩菜打发了,坐在门口真是晦气!”

“于侍郎。”沈余欢将烙饼包好收回袖筒,叫住正要路过的于远山,“别来无恙啊。”

于远山背影僵滞一瞬,回身才想呛她,忽的眼睛一亮,嘴角咧出一抹奸笑,抬手摩挲起下巴,嘴巴也吸咋出声,眼神在她身上流转,最后定在她纤细的腰间,“不知姑娘是哪家勾栏献艺的?我好像之前从未见过啊?”

沈余欢嗤笑一声,起身,一步一步朝于远山逼近,咫尺之间,俯视着他,冷漠的眼神中带着鄙夷,“江南小筑,唱的是《中山狼传》。怎么,于侍郎还想再听一遍吗?”

沈余欢瞳孔倒映着他一阵青一阵白的脸,森冷怒意迸发而出。

“大胆!……”

“都退下!”

身后的侍卫欲上前拦阻,被于远山制止。

他神色复杂地看沈余欢一眼,一挥袖袍,“跟我进来!”

……

林梦寒自东暖阁出来,经过聚景园,一时不察,被人拽入一大盆景后。

他踉跄间看清来人,轻笑一声,握拳在他肩上落下一拳,“怎么样?半月没见,没人找你麻烦吧?”

“挺好的,你也知道,我好歹是官家的亲侄子,他们再憋屈也不敢贸然生事。”岑望秋笑着回拍他肩膀,看到他脸上的伤,关切问道,“你这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林梦寒不以为意,“没事,此次南下抗旱水土不服,饮食失调,受了点影响,已经上过药了,没什么大碍。”

“看过太医了?”

他淡笑摇头。

“又是自己医的?我从前还笑话你研习医书是不务正业,如今看来确实是我目光短浅了。你虽不带兵打仗,也不上阵杀敌,可这平日遇到点什么小病小痛,也能自己解决,确实方便不少。”说话间,他又看了眼他的疮口,有些不确定,“你这伤……不会留疤吧?”

“倒不至于,大夫说了,这是湿热蕴肤证,发病快,病程短,及时诊治不会留疤。”他随口一说,待意识到自己此番话的出处时,神色变得忽明忽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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