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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逃(1 / 3)

时节悄无声息迈进槐月里,为夜的气息开启了下一个篇章。

褪去尖刺的风丝变得温顺乖巧,载着枯木逢春的希冀,在宫墙中转圈儿游荡。

云天穹背着手走在通往广阳殿的路上。

草木在悄悄发芽,他也是……

身为堂堂的一国之主,自小受周围人的思想灌输,他将多情看得理所应当。

放眼古今,哪个皇帝没个三宫六院?佳人万千?

连民间略有些权势的都还要纳几房小妾呢,更何况帝王?

这是无可湮灭的人欲,亦是身为男子能力的象征。所以即便他流连花丛,雨露均衡,也并不会感到可耻。

只可惜臆想广阔,现实逼仄。

任云天穹豪情万丈的想将自己的恩宠播撒遍世间……说出来有些丢人。

至今未遂。

他十岁登基,十四五岁起各方势力便开始张罗着往宫中送人。明里暗里,长的幼的,从高门贵女到花楼美妓,可谓应有尽有。

身为皇帝,他无需守身如玉,更没必要去求什么一心人。那些莺莺燕燕在他看来每个都挺好,他都喜欢。

但不知为什么,宫中的花期总是异常短暂,还未等他采撷,她们便会以千奇百怪的方式凋零,最后还落得个拜他所赐的骂名。

而后数年,宫中频频大选,秀女参选的标准一降再降,且条件符合的门户不得以任何理由抗选,整个启国的少女从上到下无疑被他薅了个遍!

一晃十余年过去,云天穹年岁已然二十有一,反观他的后宫,仍旧空无一人。

连御医诊脉时都不禁捻着胡须暗自摇头。气血正盛的年纪,人亦健朗精壮,体内燥火熊熊燃烧,深邃的琥珀色瞳仁隐隐散发着绿光……再这样下去,情况恐怕不太妙……

云天穹自己也很郁闷,他搞不懂好端端的,事态为何会变成这样。分明他都是按照教习来做这个皇帝的,父皇如此,皇爷爷如此,他们云家祖祖辈辈相承的帝王皆是如此。

他们是贤君,倍享臣民爱戴,后宫妃妾子嗣众多,流传万古美名。

等到了他这却成了饱受诟病的暴君,后妃缘浅,子嗣空缺,恶名昭著……

云天穹每每思及此都会感到很愤怒,同时也很苦恼。

好在此次大选后续风平浪静,妃妾们圆满达成了册封礼,入主各宫室,每个都全须全尾,等着他去宠幸。

“呵。”他斜斜牵起嘴角一笑,一个圆满的场景涌上心头:“费尽千辛万苦,总算是走上正途了!假以时日,什么宫闱火热,子嗣绕膝……我很快也能拥有了!”

冗长的思绪飘了一路,终于止在了广阳殿之前。

刚想抬腿踏入其中,迎面朱红色大门闭得严丝合缝,硬生生将他阻挡在外面。

“怎么回事?”他蹙眉望向鸿喜:“她不知朕要来吗?”

矮了他半头的小内侍因紧张,顿时涨红了脸:“奴,奴派人提前传过旨意了呀!陛下息怒!陛下恕罪……”

“行了,先别恕不恕罪的了。”云天穹一扬手,止在半空中做打断状:“你告诉朕,朕该怎么进去?”

鸿喜短暂犹豫片刻:“呃,奴这就去叫门!”

小内侍卖力地拍打起厚重繁复的殿门,云天穹则扭头踱步到一旁,不满地牢骚:“从古至今,你听说过哪个帝王被妃妾关在门外的?还这么丑陋的喊人家开门?”

“丢人!太丢人了!”

他明面上啧了两声,烦闷地摇摇头。暗地里却口嫌体直,内心多少带着些许期待。

然事实证明,方才就嫌丢人明显为时过早,因为后面还有更丢人的!

殿内伺候容妃的宫人闻声走了出来,将殿门半展……见是暴君,规规矩矩行了礼,答道:“回陛下,我家娘娘晚膳过后身子不适,早早便躺下歇息了,无法伴驾侍奉,还望陛下宽恕。”

云天穹面色一僵,嘴角弯起的弧度瞬间凝在脸上。

“罢了,那就让她好好养着吧。”他神色如常,唯有语气里夹杂着显而易见的不悦情绪。

说完,他准备转身离开。

是了,他云天穹是脾气不好,但却并不荒淫。

过去时有传出谁举止不当,言语莽撞,从而受到他的责罚,这他无可辩驳。

可宫妃身子有恙,霸王硬上弓这件事……再怎么说那都是不好听的,远比被骂暴君更让人介怀。

云天穹自持九五至尊的身架,认为他宠幸旁人时,不仅他自己愉悦,旁人也要深感荣幸,这才能让他得到身心的双重满足。

像是用强之类,只会给他高傲尊贵的面庞上抹黑。

也正因为有这种想法,以至于他就真的守了数年空荡荡的宫闱,没有饥不择食的对周遭婢女下手。

他脾气虽烂,但尚有原则。

“暴躁”与“好色”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概念,他对前者不以为意,却坚决以后者为耻。

他刚想回头吩咐鸿喜,称今夜的事不要大肆声张,只当他没来过,再寻个旁的妃妾侍寝就好了。

脑中想法才具雏形,还没来得及张嘴,周遭景色飞速变幻,一切事物重新退回到片刻之前。

——

长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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