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时常在思考什么是亲情。
从我出生到拥有记忆开始,母亲总共就见了我三次,其中一次还是在我出生后的满月,乳母告诉我母亲半夜特意来到我房间陪了我一晚。
我是在整个家族的期盼中诞生的,一开始我并不知道,只是身边总是围绕着许多大人,他们总是对我诉说着隐晦、好无厘头的话。
他们期待着什么。
他们渴求在我身上获得什么。
我身边总是有很多人,但从未有过母亲。
那母亲是不爱我吗?
我似乎从来不缺宠爱,需要的东西不缺,想要的东西总会在第二天被安排上。
那母亲爱我吗?
……不知道,她从未有过一天好好陪伴着我,哪怕是我生病高烧不退的时候都未曾留在我身边。
在我逐渐开始适应这种生活时,望月辻出现了。
曾经乳母说漏嘴的兄长,母亲遗弃的长子,偷偷避开所有人从窗户溜进来。
“我是你的哥哥。”
他蓄着长发,蓝色的眼睛比我见过的任何一个人都要干净漂亮。
在我觉醒术式后母亲第二次见我,她欣喜的弯下腰拥抱我,冰冷的怀抱只让我觉得陌生。
“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不,我不缺什么。”
望月辻的存在在家里犹如禁忌,谁都不敢提起他,谁都遗忘他。
当我显示出咒术天赋后,母亲开始会来探望我。
她的目光就像在检测商品的价值,仿佛只要有瑕疵就会随时抛弃——就像我的兄长那样。
我忍不住向她问起兄长的事情。
母亲的表情变得恐怖,她抓着我的肩膀用力的令我觉得痛心:“没有这个人,我只有你一个孩子。”
她的眼神固执又疯狂。
我败下阵来,移开自己的视线。
——这个人,这个家族没救了吧。
“咒术师的脑子都不是很正常。”望月辻经常晚上偷偷来找我,他抱着我,轻轻拍打着我的后背哄我睡觉:“所以凛不要过于怨恨什么,我们不过是比普通人厉害一些的人而已。”
“……”
“如果实在受不了,离开这个家也可以。”
我趴在他怀里拽了拽他的头发:“那你呢?”
他笑了笑,捂住我的眼睛。
“我的话……这辈子估计只能这样了。”
困于高墙,溺与浅滩。
我不知道母亲为什么不喜欢他,只是觉得说这句话时他似乎很悲伤,这个人明明总是微笑却又总是透露着孤独的寂寞。
“你等等我。”我抓住他的手认真的说:“等我成为家主一定会让你离开那的!”
“好。”
只可惜,望月辻的生命太过短暂。
他仅仅陪伴了我几年,就病死在寒冬,他什么都没留下唯独将自己的眼睛留给了我。
而我,也明白了望月家一直以来在研究的禁忌。
【制造六眼】
好恶心,好难受,好痛苦。
兄长没有葬礼,甚至死后还要被亲生母亲掀盖解剖。
我的愤怒如何发泄,我的痛苦如何倾诉。
“……”
“这次任务你做的很好,有什么想要的奖励吗,凛?”
我垂下眼,低下头做出无数次乖巧听话的姿态。
“母亲大人您知道的,我并不缺任何东西。”
是啊。
我一直以来想要的是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