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手冷吗?可用此物取暖,温热舒适。”一只白皙的手伸了过来,手掌托着一个铜錾花瓜棱手炉。
钟晴一眼认出这手炉价格不菲,她抬头,一个温润如玉的公子哥正满目含情地看着自己。
钟晴的心里不由得升起一阵兵荒马乱,她暗想:老天果然待我不薄,开局安排一个温润如玉公子哥。
钟晴按捺住内心蹦跳的小鹿,接过手炉,颔首致意:“多谢公子。”
“小姐哪里人?为何在京都素未谋面,许是在下孤陋寡闻?”公子的脸映衬出冬日的暖阳,显得波澜不惊。
“我是张雅诗发小,近来才多有联络。”钟晴微微点头,露出两个浅浅的小酒窝,可爱动人。
她想问问公子可曾见过那害惨了张雅诗的男人,但转念一想,自己初来乍到,做事还是谨慎为妙,于是决定等熟识了环境再一探究竟。
“哦。”公子听完钟晴介绍,眼光朝旁侧迅速看了一眼,似在回忆又像在思考,随即他伸出手臂,露出宽大的手掌,指着远处的垂花门道:“内院设有灵堂,我们一起去送送诗雅吧。”
说到“灵堂”,公子的喉结微微颤动,目光不由朝地面看去,似有难言之隐。
钟晴因着原主的记忆,悲伤的情绪像洪水,一波一波席卷而来,难以抑制的情绪让她眼眶通红又湿润。
公子轻抚钟晴的肩膀,带她来到张府院内。
钟晴抬头看到院落上方规规整整的四角天空,不禁感叹张诗雅闺中生活的束缚。再回想刚刚张诗雅母亲对于女儿去世的态度,钟晴不禁同情起张诗雅来。
“院中太冷,我们进屋待会吧。”公子继续领钟晴进屋。
“手炉略凉,速速换一个。”公子摸了一下钟晴手中的手炉,对身后随从喊了一句。
“好的,少爷。”一个随从走来,轻轻地往钟晴手里塞了一个手炉,又把另一只手炉拿走。
“在下卫成,祖上世代在京都做茶叶生意。敢问姑娘是谁家千金?”公子双手合抱放在胸前,上下摇动作揖。
“哦,我……”钟晴正要答复,这时胸口没来由地一阵发痛。
她捂着胸口,眉心紧锁,差点没站稳,往后退了一步。难道是原主的身体在提醒自己危险靠近?钟晴有些疑惑。
公子急忙跨一步向前,轻轻拖着钟晴的手腕,轻拍其背。
钟晴有些不自然,脸上显出一片淡淡的红晕,脸蛋微微发烫,不禁感叹,古代的男人也这么会撩。
“钟小姐,你这么做恐怕不合适吧!”厅堂外响起一声熟悉的声音。
“什么?”钟晴回头一看,张诗雅的贴身侍女翠竹正站在门外。
屋外的阳光从翠竹身后照射进屋内,她逆光而立,面部阴沉严肃,钟晴心里没来由地有些发慌。
“我家小姐尸骨未寒,你却和他搞在一起,你对得起我家小姐吗?”翠竹声声入耳,句句尖刻。
钟晴脑袋“嗡嗡”的,大脑被翠竹的灵魂质问炸了个粉碎。
“翠竹,我与钟小姐初次见面,你为何如此出言无状?”公子哥波澜不惊,微笑着看向翠竹,不温不火。
“卫成,老天会来收你!”翠竹面红耳赤,胸口一起一伏,异常愤怒。
“一个小侍女,说话毫无分寸,难怪夫人要把你逐出家门!”公子嘴角上扬,露出一丝阴毒的笑容。
接着他又幽幽地说了一句:“反正张小姐也不在了。”语气略带挑衅,接着他又轻轻呼了口气,像是卸下了什么重担。
钟晴才看出,这公子哥不是省油的灯。
“你还敢提我家小姐!”翠竹冲进堂厅,朝公子身上扑去,却被侍从拉住了,“我早已经跟夫人说好,等小姐丧事办完我就回家种田去!”
“在这之前,我一定要让天下人都知你做过的坏事!”翠竹挣扎着,可惜她太过柔弱,根本挣脱不过。
翠竹突然崩溃,跪在地上哭天抢地:“小姐,我对不起你啊……翠竹对不起你。”
“你放心,等我办完事后我就和这畜生同归于尽,给你报仇。”
“翠竹,你没事吧!”钟晴轻声问了一句。
“钟晴小姐,没想到你是这种人。”翠竹抬头看着钟晴,鼻涕流下来也不管不顾,任凭它流进嘴里。
“当初我家小姐走投无路,去找你寻求办法……”
“你把自己的贵重首饰当了帮她还债……我还以为你们是真姐妹……没想到她尸骨未寒,你就……”翠竹泣不成声。
“我……”钟晴一时语塞,内心祈祷原主记忆赶紧苏醒,弯腰扶起翠竹,“有什么话起来慢慢说。”
“你少装蒜,我看到你俩刚刚眉来眼去的!”翠竹一把推开钟晴,钟晴没站稳,差点坐到地上。
“翠竹喝醉了,来人把翠竹扶下去休息一下吧!”钟晴闻出了她身上的酒味。
“对,来人把这疯婆娘拉下去。”公子哥紧皱着眉头,一改刚才温柔和善的面孔,疾言厉色地怒吼。
听着翠竹断断续续的话,钟晴根据自己在事务所工作的经验,大约猜出了几分。
可更多的,她需要求证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