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香世家,惯会逢迎,又有些真才实学,一路高升到了如今的位置。
只不过这荣尚书与萧寅生母荣氏虽为同姓,却并不相熟。不过是利益相合,几年前方才认了同宗,实是没什么情分。
也难怪最后那几人寒暄一番,实在是谈无可谈,无趣得很,便散开了。
半个时辰已过,徐安匆匆回报,太子殿下突犯寒症,眼下正在赴宴途中。
觥筹交错之间,姗姗来迟的萧赏一袭红衣,伴着咳喘之声悄悄入了席。
萧赏扶额作头痛之态,神情倦怠,目光所及之处正对上六皇子萧宥担忧的目光,嘴角扬起,轻轻摇了摇头。
“怎么来得如此晚?”明德帝目光灼灼,看向身旁的萧赏。
萧赏起身,端端正正行了一礼,“回禀陛下,臣身子孱弱,还多亏荣安王殿下特意安排的步辇。只是臣不慎受了些风,犯了寒症,辜负了殿下美意,故而来迟,还请陛下恕罪。”
太子一番话看似是在感谢荣安王,但言语之中已将自己贬入尘埃,怨愤之气不言而喻。
荣安王似乎还想说些什么,明德帝似也有劝解之意。太子殿下却是瞧也不瞧,信手抓起桌上的酒杯,一杯酒便已入了肚。
“好酒!不愧是宫宴,这酒比宝月楼的醉春风还要好上几分。”
“二哥莫不是整日喝酒喝糊涂了,这宝月楼乃是酒色之地,市井小民喝的劣酒怎能同宫中的美酒仙酿相提并论?”
四皇子萧宸乃是贵妃秦氏所出,素来同太子不睦,自然是得了机会便要呛上几句。
“四殿下若是如此瞧不上市井小民,可叫你那商贾起家的国公外祖怎么办?孤?听说,殿下上回忤逆长辈,可是领了邺国公一顿好打呢。”
萧赏晃了晃手中的酒杯,瞧着眼前四殿下铁青的脸,轻笑两声。
“你!你竟敢如此羞辱我外祖!”萧宸被反将一军,气急败坏,一掌拍在桌案上便要将桌上的酒杯掷向萧赏。
“够了!宫宴之上,吵吵嚷嚷的成何体统!”宝座上的明德帝忍无可忍,厉声喝止了这场闹剧。
“时辰不早了,徐安,请公主献礼吧。”
徐安应了一声,转身向台下招了招手。
随着丝竹之声响起,寂月身着水蓝色华服走到殿中央。头戴翠翘,双眸如水,虽只是略施粉黛,却仍是明艳动人。
萧赏虽知道是她,眼中却还是忍不住闪过一抹惊艳。
“寂月拜见陛下,见过各位殿下、大人。”寂月盈盈福身,声音婉转动听。
“平身。”明德帝点了点头,和颜悦色道,“听你皇兄信上说,你舞姿曼妙,今日朕便要一饱眼福了。”
寂月应了一声,随着乐声翩翩起舞,舞姿轻盈,身姿曼妙,行云流水,看得人如痴如醉。
台下的萧宸看着少女的舞姿,眼中闪过一抹痴迷之色,早就忘记了方才的不快。
一舞罢,青霄帝满意地点了点头,笑道:“好!真是好舞!”
“寂月谢陛下夸奖。”寂月盈盈一笑,心中暗道,寻最好的舞姬学了三年,日复一日过得非人的日子,能不好吗?
既然想用新身份来青霄国,自然是要与以往不同。从前不擅舞,如今便只能擅舞了。
“听闻你曾流落民间多年?”眼前的青霄帝突然发问,只怕是对寂月的身份有所怀疑。
“是,臣女自幼与皇兄失散,近几年才被寻回。如今万幸,得见天颜。”眼前局面寂月早已料到,从容以对。
该来的还是会来,只是她死不承认,即便她真是霁月,这满殿的人又能如何呢?
“霁月……”青霄帝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似乎对这个名字有些印象,沉吟片刻后说道,“朕记得,青霄王宫中,也曾有个姑娘唤作霁月的……是孤发妻的义女……”
“哦?既如此,便甚是有缘。”寂月装作有些惊讶的模样,随即摇了摇头道,“只是寂月归王宫时,娘娘早已出嫁多年,想来与这位姑娘,更是不认识的。”
明德帝点了点头,似乎还想问些什么。他端起酒杯轻啜一口,目光却在打量着寂月。
眼前的女子,同那个死去的霁月,太像了。
不,与其说是同那个姑娘相像,倒不如说是像皇后。
“陛下,公主初来乍到的,提那些往事做什么?”一旁的秦贵妃终于按捺不住,嗔怪道。
青霄帝这才收敛了目光,故作镇定道,“公主来我青霄国已有半月,可有何不适?”
寂月淡淡一笑,“并无不妥之处。贵国百姓淳朴,寂月很是喜欢。”
“公主性情温和,善解人意,臣妾早就想与公主结识了。”秦贵妃掩嘴轻笑,眼里却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
“贵妃谬赞了。”
从前璟娘娘在时,秦贵妃就小手段不断,如今娘娘走了,秦贵妃的性子依旧没变,连同娘娘相貌相像的人也不放过。
寂月垂下眼帘,并不愿与她过多纠缠。
气氛正有些微妙之际,忽然有内侍匆匆进来,跪禀道,“陛下,城东失火,谷仓内发现大量兵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