炕,一把抓过一旁的狐裘大氅来裹着。
哪知明明已经走到门边,那宫人却还杵在门口一动未动,堪堪堵住了出路。
这许多年来,还从未有人敢挡在他的面前。
赵玄亦一时竟有些未反应过来。
两人此刻离得极近。
衣料的纹路清晰可见,甚至连彼此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苏秋雨瞧出对方的衣料名贵异常,衣角的隐绣暗纹在柔暗的光下也如水波流转,便只是随意披着的狐裘,也是极少见的,价值千金,绝非一般人家可用。
只是再细瞧,衣饰上也未瞧出半点能寻出身份的蛛丝马迹。
不过这种身份的人若能结交,倒也是个助力。
“这位公子,可否将您要绣的东西拿出来一看?我或可帮得上忙。”
赵玄亦感到对方的一股幽香气袭来,满是这女子的香气,藏在面具下的脸攸地黑了下来。
“不必!”
不必便不必,这是什么态度?
苏秋雨有些无语,对着宋掌柜耸了耸肩道:“这位公子看来并不需要缝补什么东西,掌柜的,恕我不能为您效劳了。”
赵玄亦忍不住冷笑出声。
“姑娘这般见着个男人就想着投怀送抱的,”他停顿一瞬,原本淡漠的眼睛里此刻满是讥嘲。“碰一下我都嫌脏。”
说着一把推开她抬脚便往外走。
苏秋雨愣愣地站在原地。
他方才说,嫌脏?
那人却头也不回,撇开了她从一侧挎步到外间去了。
门扉轻轻颤动,外头的寒气带着人声丝丝入了内来,夹杂着院外的清香。
什么?
呵,凭什么!
赵玄亦离了贵客厢房,顺着玉石小路,掀开帘子去前头堂厅。
从后厢到前厅是一条长长的室内行廊。
行廊内隔着许多单间,也没有门,从雕花的门洞里,便可看到里头许多珠翠满身,打扮富丽的夫人,带着各自的小姐们,正由小厮服侍着在挑选布料首饰。
正是年下,新年将至,绸缎庄里头最是繁忙时节。
赵玄亦从这行廊过,他的身姿绰约,行动风流,霎时间吸引了一众正瞧着首饰的小姐们。
来时正是午饭时,此处人尚不多。
如今午饭用罢,店里四处皆是人。
到处是打量的目光和私语之声。
有夫人惊叹道:“这是谁家的少年郎,竟有这样的气度?”
“可惜戴着面具,瞧不清正容。”
有姑娘低声道:“戴了面具都是如此风华,不知这面具之下又是怎样一番容貌。”
一时私语声不断。
赵玄亦早习惯了这样的目光。
今日趁兴而来,心情却全被那姓苏的宫人破坏。
他一路冷着脸,满身凛洌叫几个跃跃欲试的小姐望而却步。
哪知突然身后有急切地脚步声行来,他还未反应过来,一人已从身后大力地抱住了他。
赵玄亦浑身一抖,瞧见那缠住自己腰身的手洁白纤细。
竟是个女人!
一时惊怒交加,当即扯了那手就要将人推倒。
哪知那女子双手缠得极紧,竟如藤蔓一般。
倒听得她轻笑一声,用极低的嗓音道:“怎么办,公子如今与我抱在一处,难道还能洁白无瑕?”
赵玄亦只得用力掰开她的手,霍然转身,果然身后盈盈站着的,还是那宫人苏秋雨!
透过薄纱,分明瞧见她满脸的得意与戏谑。
周围看热闹的人纷纷围上前来,私下里此起彼伏的惊呼之声。
赵玄亦隐在面具下的脸黑红交加,气得浑身发抖,一时竟至语塞。
苏秋雨松了手,瞧见他的形容,摊了摊手无辜地道:“怎么办,你的衣裳被我碰了。”
赵玄亦一把扯了外头的大氅,扔在了地上,咬牙道:“当真是厚颜无耻!”
内里穿得是件单薄的圆领白色锦缎,那质地比雪还要白上三分。
没曾想苏秋雨一声不吭又抱了上来。
此刻两人面面相对,她一时用力过猛,竟将对面的人压得后退了一步。
好不容易方才站稳。
两人依偎在一处,彼此气息相闻,苏秋雨从他怀中抬起头来,又好笑地道:“怎么办?又被我碰了。”
赵玄亦脱无可脱,恨得要将她就地打死方能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