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粼变换了声线毫无灵魂的乞讨,眼睛却时刻窥视两边逐渐靠近的脚步,心情越发紧张。
快点过去,快点过去……
在她不住的祈祷中,华红升率先走来,但是并没有走过去,反而忽然在她跟前……停下了。
夏粼:……
为什么停下,你倒是快走呀!
他不会认出我了吧?
夏粼感觉自己浑身都在发抖。
“华神医?”
沈诀的声音紧随而至,夏粼眼睛往这边一斜,果然,沈诀的黑金大靴子与华红升的浅青色布履相对而立。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呀。
她只觉自己头顶电闪雷鸣。
“呃,原来是沈佥事。”华红升语气黯淡道。
沈诀上下打量他,发现短短时日之间,这位往日神采飞扬,飘飘欲仙的神医,竟如此颓丧,看着清瘦了不少。
“华神医这是,一直在金江府吗?”
“在下刚从京城而来。”
沈诀明白了,原来他去了京城,得知夏粼跑了,所以又回到了这里?
“看来,还是华神医更了解夏粼的心思,知道她即便逃脱,也还是留在了这里。”
夏粼一脸茫然,他知道我在金江?这地方是真不能呆了。
华红升闻言,黯淡的眼神微微闪动光芒,“沈大人是说,她……仍在金江?”
沈诀诧异,“华神医难道不是为她而来?”
华红升摇头,“我是为了当年的事来的。”
“当年的事?”
“嗯,当年我父母究竟被谁所杀?当真是夏成远吗?”
沈诀微拢眼神,观察华红升的神色,片刻后说道:“那案子虽无确凿证据,但这么多年,夏成远也不曾否认,似乎也算是一种结论。”顿了顿,“华神医该不会为情所困,所以想否认当年的一切吧?希望仇人另有他人?”
“呵。”华红升苦笑,“我虽迂腐,但也不至如此糊涂。我只是偶然听说一些事,发现自己这二十几年,竟是活在别人的谎言之中。这让我不得不去猜测,或许有更多的谎言是我还不知道的。”
“谎言?什么谎言?”沈诀听出华红升似乎话里有话,故而试探道。
“这是我的事,大人无需猜测。不过……”华红升举目朝杜家的方向望去,“都说夏成远当年是为了夺宝而杀人,但是我知道,我爹当年得到的所谓宝物,其实就是一张药方,而非《无字书》。反倒是这金江城里的杜家,有一张惊世药方存在。这张药方是否就是杜家最终家破人亡的原因,沈大人难道就不想知道吗?”
嗯?
缩在二人夹缝之间的夏粼,耳朵渐渐竖起。
什么意思?
又是药方,又是《无字书》,怎么还有杜老太太的事儿呢?
听他刚才的意思是,我可能不是他的仇人?
呃……
信息量有点大。
不仅夏粼没明白,就连沈诀也一时没搞懂他七拐八绕的说了些什么?
自他接手围剿千毒门的差事后,彭琨只要求他捉拿夏粼。至于寻找千毒门镇山之宝,也是后来经过江湖传言,他才确切的知道镇山之宝就是《无字书》。对于当年千毒门和赵家的恩恩怨怨,他并不是特别清楚,也没人让他去查。但是不知为什么,听华红升这么提起,他好像忽然对当年这件案子有了兴趣。
《无字书》,赵家,还有这金江杜家之间,究竟存在着怎样的联系?那所谓的宝物到底是什么?彭大人要我找的究竟是药方,还是《无字书》呢?
“没想到,杜家也与千毒门的案子有关?”稍事沉思,沈诀又问,“华神医就是为了来询问杜家之事的?”
“嗯。”华红升点头。
“那么,神医又是从何处得来的这些消息?”
华红升沉思片刻后,对沈诀一笑,“等沈大人查出杜家一案的端倪之后,再来问我吧。”
说罢,他拱了拱手,离开了。
走了一个,夏粼稍稍松了口气,目光随后死死盯着那双黑金大靴。
还不走?还不走?再不走我就诅咒你一会儿踩到屎……
沈诀也走了。
夏粼用胳膊肘捂住半张脸,抬头左右远望,这两个最不想见到的人,终于离开了。
呼!
总算松了口气。
她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稍稍回忆刚才他们的对话。
杜家有药方吗?为什么那呆子见过,我却没见过?
算了,还是不想了。此地不宜久留,我还是趁早跑了吧。
在城中转了一圈,她最后只买了条薄毯子。因为天气渐渐转凉,破庙里实在阴冷。她打算今天再在破庙里睡一觉,明天一早就走。到时候,这条薄毯就当是送给黑子的礼物了,也不枉相识一场。
晚上,她盖着毯子睡觉,忽然尿急,便悄悄起身。这时,她看见旁边趴着睡觉的憨乞丐,正卷缩着身体一个劲儿发抖。
他不会是着凉了吧?
夏粼把身上的薄毯盖在他身上,然后踮着脚尖出去了。
等她回来的时候,刚到门口,就看见黑子翻了个身坐了起来,眼睛睁得老大,好像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