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雪棠就静静站在原地,任由数个枝叶裹挟着妖力向他袭来。
细长的藤鞭裹着他全身吊在空中,四周都是张牙舞爪的藤曼,在强大的妖面前任何反抗无异于蚍蜉撼树不自量力了。
千放鹤手执利剑正要破开黑雾时,她犹豫了。
凡人很弱,凡人没有修为,可他们有天道的庇护。仙妖鬼魔是不能干扰凡人生老病死的因果,否则修行中会受到天道的清算。
“现在求我,求我救你,求我干扰你的因果,求我介入到你的生命里。”
清冷的声音传到惊雪棠耳边,他像是没听到般在漫天黑雾里露出一抹森然的鬼笑,低头思索片刻右眼传来一阵刺痛,全身颤抖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看着萦绕在周身的藤曼反而有些许亲切。
刺进来吧,对准我的心脏,用你深深的牙刺狠狠扎进我的身体。
让我就此凋零在这里。
如此疯魔的欲念之下飞舞的藤曼宛若命中注定的牵引穿了他的四肢和心脏。
黑色的影子降临在他的身上,白皙的皮肤上满是翻开的伤口,一道道血痕里搅和着尖利的牙呲来回在皮肉里翻腾,由血浸湿的衣衫在冷风一吹,发出呼哧呼哧的声响。
他被藤曼狠狠摔在地上。
惊雪棠根本感觉不到疼,就像被妖物虐杀的弱小生灵,天真纯善的面容都来不及蒙上一层害怕,只睁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睛悲凄哀婉地望着面前的千放鹤。
无辜又弱小在此刻反倒是一种沉默的质问,为何他全心全意信任的仙子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流血,为何拯救苍生的仙子始终没有伸出一双手来。
仅仅因为强大,不救他已经是千放鹤的一种罪过了。
在他彻底倒下的那一刻,一贯冷静的千放鹤瞳孔不由放大,凡人不开口相求便不能干涉他人因果,这便是道。
她在坚守自己的因果道,可心里到底流露出几分隐隐的燥气,她快速奔到在惊雪棠旁边伸出的手几次都想扶,可粘稠的血与衣衫粘连在一起,他仿佛是什么易碎的琉璃,一碰就散架了。
不对,他现在已经散架了。
全身软成一团,骨头断的都支撑不起来,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到处都是伤口,连脸上都是血糊糊的,再也不复往日漂亮的容颜。
惊雪棠要死了。
金色的灵力在她周围暴涨,衬的夜晚一片亮光。千放鹤执着剑站在最前方,直视面前修为比她高很多的妖物冷言道:“不管是为仙还是做妖,强者的剑锋应该挥向更强者,而不是屠戮弱小生灵。”
空气里又蔓延出一种道不清的冷香味。如果之前还有所怀疑有所试探,那么此刻,千放鹤已然确认。
这就是不周山的冷香味,是属于朱雀印记的味道。
同为妖,都收集香火珠,且识海中都有一枚朱雀印记,说他们与不周山之间没有关联都是假的。
千放鹤不知道是谁背着不后山插手人间的事情,虽然她修为被压制到两成,倒也庆幸遇见的妖物与不周山有关联。
只要有朱雀印记,便要受朱雀血脉的控制。
而她便身负朱雀血脉。
千放鹤从容地划破指尖用血画出一个带有朱雀神力阵法挥出的一剑破开万雾,无数枝叶感受到神力的侵袭变得摇摇欲坠,发出一阵阵哀惜呜咽的声响。
“是谁允许你跨进人间界面?”
滚烫的印记,让它无法在朱雀血之下做出任何反抗。
挥向第二剑时,藤曼身上无数根触手被切断,犹如一根海中的水草摇来摇去的宛然濒临死亡之物发出最后的哀嚎。
“是谁给你打下的朱雀印记?”
强大的神力之下一枚枚白色的香火珠子像是脱离里束缚直接落在地上,碎成了一地星星点点。
第三剑时,剑气还未到达,藤曼识海泛出刺眼的金光,一点点的描绘成一只朱雀,金色的光芒披在它耀眼的身上,巨大的雀鸣声引的整个荒原都在颤动。
漫天光芒化作一道道利刃插在藤曼身上,像受到刺激般疯狂的扭动起来,暴涨的灵力下化作一地粉剂,飘零的剑气直接波及到千放鹤面前。
她被甩出去的时,光消失了,朱雀消失了,香火珠子消失了,荒原中的黑洞也消失了。
什么都没有了,只有藤曼被诛杀了。
只一瞬荒原便恢复了原状。
千放鹤唇间是喷涌的鲜血,她躺在地上望着要死的惊雪棠久久不能平静下来。
一只朱雀,居然能从印记里化飞出来,而且它身上蕴含的朱雀血脉之力丝毫不逊于她。
可人间是不会有流落在外的朱雀,且能比得过她身上的血脉之力的人只有父亲。
那是不周山的圣君。
可他没理由插手人间的事情啊。
千放鹤擦了擦唇角的血,挣扎着爬向惊雪棠,手指探在他鼻息下面,许久才感受到微弱的气息。
还有口气就好。
她半天摸摸索索的从自己的乾坤袋里拿出一个丹药。金色的圆球上,无数条银纹盘旋在上面,不周山倾尽无数奇珍异宝才能炼制出一枚的九转还魂丹。
不管伤的多重,只要还有一口气便可救回来。还是闭关的时候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