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江弋槐之前还带着些新鲜感,幻想着这个不过百的全年级倒数第一是个何方妖孽,关攸攸的话就像是个晴天霹雳,彻底击碎了她的任何幻想:“完了江弋槐,你知道倒数第一是谁吗?”
“江弋槐没完,有话说话。”江弋槐正忙着记笔记,敷衍地回答着。
“是……是……”关攸攸似乎在琢磨该用什么口气说下去,谁知教室门口一声“报告”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是谁啊?老娘的时间很宝贵的……”她的话还没说完,已经感觉到有人坐在了她旁边的位置,她下意识侧了侧头,一张熟悉的面孔撞进眼帘,绝对算得上视觉暴击了!
她伸手将前座的关攸攸一把扯过来,压低声音的同时尽量不暴露口型:“怎么是他啊?”
“我也很意外啊,川儿他平时成绩也不错的,应该是出了什么突发状况吧?你说话注意点,安慰安慰他。”
“凭什么是我啊!”
“同桌一场都是应该的啦,客气什么?”关攸攸再不同她说话。
结果本该重新做人的第一节语文课,她就开始划水,救命!尴尬得要死咧!
“江弋槐。”
“哎,你有话就说话啊,说完我还要听课呢。”江弋槐也不看他一眼,只顾着记笔记而已,老实说却没过脑子。
楚江川抿了抿嘴,恐怕只有傻子才会把她口中的“学习”信以为真,他也不点破,只当是她不愿搭理自己的托词而已:“我原本有些话想和你说,只是一直没机会。”
“怎么?你觉得语文课就是你所谓说话的机会吗?孟涛给你的勇气吗?”江弋槐最讨厌他这样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样子,之前竟也不觉得,近来忽然怎么看他怎么不顺眼,说他浑身上下全是缺点也不为过。
但可笑的是,似乎每当她讨厌他多一分,心中为自己所感的不堪也会同样多一分。她将其归因于相看两厌,强行同框只有互相折磨的份。
“不是,我的意思是咱们虽然在一个班,却总不见得有机会说得上话。就像上次你跟关攸攸逃学出去,我赶到的时候你也已经走了。”
“还是这么委婉呀?没必要吧。没机会说话就对了,我就是不乐意搭理你,故意的。”说委婉都是给他留面子了,她心中实则觉得他虚伪极了。作为当事人,他们之间发生过的事,他都是亲身经历过的,说分开的时候已经那样撕破脸皮了,有旁人在也就算了,现在就他们两人,竟然还要装做什么都没发生?
楚江川将目光从她脸上移开,他的喉结上下动了动,似乎也在忍耐着,而后继续道:“我只说三句话,第一是道歉,我为我开学时逼你参赛的事向你道歉。”
江弋槐冷笑:“道歉有用,还要警察干嘛?反正我已经在明希和全班同学之间里外不是人了。”
“第二是感谢,为你肯替补出场,特别是为你决赛的那个战术感谢。”
“那也用不着,都是你们的实力。”听到这儿,江弋槐还只是不买账的样子而已,接下来则风云突变。
“第三是……那件事,我希望你不要再计较了。”
“哪件事啊?你跟我这儿猜谜语呢?”
“你是知道的吧?你手腕的伤,或许真的有人告诉了刘自勋,那个人是……”
江弋槐顺着他的话比出“宋”的口型,他则把握时机轻轻拍了桌子,让她不要继续说下去:“就当是翻篇了,不要再计较了可以吗?”
“你这算是在求我吗?”
楚江川抿着嘴,沉重地点了点头。
江弋槐扯嘴角一笑:“你要求我保密的,难道就只有这一件吗?”她伸手将口袋里的手机拉出一个角,看着楚江川的瞳孔微微放大,琢磨他是懂得自己的话的,于是继续道,“假如我真的有意抓着这些事不放,难道还会帮你们瞒到现在吗?像你们这种把别人当傻子的人可真够讨厌的。”
“你……”
“我这么做可不是为你,也不是为她,你这种人是不会明白我的动机的,所以最好也不要问。”江弋槐刚将脸转过来对着黑板,忽然发觉自己的双眼之间正好对上一束红光。
“江弋槐,果然又是你!还有你同桌,你们不听课,聊什么有意思的事呢?竟然比上课还有意思?那不妨大声说出来,让我们大家也听一听。”语文老师正用激光笔指着她,他还是一如既往用讽刺的口吻说话。
她本该习惯的,此时却觉得心里像有根炮仗被点燃了一样。她正想大闹一场,目光却正好对上第一排坐着的明希,他也回过头来看着她。她的炮仗即刻被水扑灭……
语文老师看她那服服帖帖的样子,心里十分满意:“我听说你们班篮球赛拿了第一名。”
即有同学附和:“是啊。”
“你们好像也参赛了吧?既然这么喜欢打篮球,那你们就去把体育馆打扫干净再回来。反正又不喜欢学习,那就做点对大家有益的事好了。”
明希已将目光从她身上收了回去,只余给她一个坐得端正背影,这家伙肯定以为她又是在说大话了。
楚江川已经听话地去拿扫帚了,她却心中愤愤:“我不去,大家都在教室学习,我凭什么要去打扫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