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年,寒假的储值瞬间所剩无几。
江弋槐坐在窗边自己的书桌前写卷子,忽然听到背后传来敲门声。
“饿啊,咱们什么时候开饭啊!”是江弋棘穿着一身睡衣,睡眼惺忪地站在她房间门口。
“我不吃早饭,你饿了的话,就自己下楼吃点。”
“这可还过着年呢,早餐铺都没开门!”
“早餐铺不开,便利店总开门着吧?买个面包凑活一下,这还要我教你吗?”
“又是面包,烦死了!”
“乖,那就回屋再睡会,再过俩小时就可以吃午饭了。”
“不会又是便利店的盒饭吧?天天吃,真的要吐了!”
这时,从客厅的尽头传来一串门铃声。
江弋槐仍安稳地坐着,道:“别跟我掰扯了,快开门去!”
江弋棘撇撇嘴,心中气恼着这人来得可真不是时候!
他急冲冲地去开门,甚至没来得及从猫眼向外往,手已经下意识地推开了门。
门外站着个和他一般高低的中年男子,偏分短发在发胶的应用下显得十分规整精致,戴一副银色金属边框眼镜,镜片之下,乌黑的瞳孔炯炯有神。
江弋棘和那男子对视了一眼,画面定格了几秒钟,随后,他像是忽然回过神来一般,用力将门向自己的怀里猛拉。男子则伸手抓着门的侧面向反方向使力,与他抗衡。
“怎么是你啊!有什么事吗?”江弋棘用尽全身的力气拉门,艰难地从嘴里吐出几个字。
“跟你没关系,你姐呢?”男子虽然只用一只手和他抗衡,却面不改色、谈吐如常。
“我姐不在家!”江弋棘好不容易占了上风,眼看就要将门拉住,只听屋里传来江弋槐的声音:“你开门还是造门呢?谁啊?”
他略尴尬地看着男人,解释说:“厕……厕所呢。”
这下男人铁了心要开门进来,于是加大了受伤的力气,以秋风扫落叶之势解决了江弋棘。
江弋棘眼看大门失守,于是飞奔到江弋槐门口,将她的房门拉住,然后自己背靠着房门,对男子道:“您有什么事不妨告诉我,我转告她。”
男子已有些不耐烦了,同他面对面站着,用自己那双明亮的眼睛直勾勾地注视着他的双眼,直令他心里发毛。
“你在和谁说话呢?”江弋槐这才肯放下手中的笔,准备去客厅打探情况。
她还在心中纳闷自己是什么时候关住房间的门的,谁知转动门把手时才发现自己完完全全被关在了房间里。
她连忙一边转把手一边拍门:“喂,你别拉我的门啊!”
来者正是江父,他用冷冷的口气对江弋棘说:“你躲开,我和江弋槐有话说。”
江弋棘移开目光不去看他,脚下一点点挪开。
江弋槐则感到手里一松,整个门瞬间大开,自己正好与老江相对。
“这可不怪我啊!我让你别出来,你自己非要一个劲拍门。”江弋棘小声嘀咕道。
江父指着隔壁的房门,命令他道:“回你自己房间去!”
他抬眼看了父亲一眼,灰溜溜地躲开了。
看到江父的一瞬间,江弋槐感觉自己眼前一黑。她咬咬牙,尽量用平和的口气问道:“您找我有事?”
江父也心平气和地答话:“今天是初五,我明天还要值班,就趁今天把你的志愿一起填下吧。”
一听到“志愿”二字,她的眉头不由得紧锁,除夕夜的争吵又浮现在眼前。
但她已经疲于争吵,当时的愤怒已经化为现在的厌倦和无奈,冷哼一声,道:“不是您说的吗?以我现在的成绩谈什么志愿都是天方夜谭,还劝我要有点自知之明。您的教导,我怎么敢忘呢?”
“清华北大这样的学校当然不必考虑,不是还有四百多分吗?在力所能及的范围里,还是应该好好做做功课。”
“什么四百多分?董明告诉你的?”江弋槐故意笑着气老江,“你们都被骗了,分数是假的。”
她的双眼细细打量老江,生怕他不信自己的话,于是有鼻子有眼地描述道:“董明叫了几个同学帮忙录成绩,我趁机就在教务处电脑上把分改咯。把成绩搞漂亮点,好过年嘛!”
江父突然伸手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到自己面前:“没完了是吧?”
她感到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从前一直以为,是父亲高大的身躯令她打心底里胆怯。现在的她已经可以同父亲平视,然而父亲突然严厉的口吻,仍会使她喉头一梗。
人与人之间一旦形成了固定的相处模式,即便随时间的推移,双方的力量对比已经发生了转变,相处模式却难以改变。
她在心里恼怒自己的懦弱,继而憎恨眼前这个男人。
且说江弋棘虽然回到自己房间,却不敢真正放心任他二人独处,一直爬在门缝偷看。此时见状一个箭步冲上去:“爸,你别听我姐瞎说,我姐这学期确实一直很努力,成绩进步特别大!”
江弋槐明显感觉到老江抓着自己手腕的力量小了许多,他在悄无声息中又恢复了先前的冷静:“我今天不是来跟你吵架的,都说考得好不如报得好,你把志愿表拿出来,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