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灯啦开灯啦。”赵长煦率先出言打破凝重的气氛。
他推了推坐得更靠近前门口电灯开关处的关攸攸,却没有回应,楚江川准备起身也被关攸攸按住。
大家僵持了一阵,最后是坐在后一排的江弋槐径直去开了灯。回来的时候经过关攸攸旁边,他刻意别开头,生怕被她看到自己的脸似的。
没有关攸攸的引领,场子迟迟凝滞不前。
江弋槐一跃一屁股坐在赵长煦和关攸攸之间的桌子上,从裤子口袋掏出手机,打开前置摄像头:“赵长煦,合个影呗!”
赵长煦愣了一下,机械地应了一声“好”。
她确认照片拍得不错后,得意地笑道:“等你将来出人头地了,我就拿这照片找你,煦煦,饿饿,饭饭,你可别不认啊!”说罢又想到什么,“对了,再帮我签个名!”
她管旁边同学借了支马克笔递给赵长煦,用后背冲着他:“王者之位给你,签好看点!”
赵长煦瞪大眼睛:“这还没毕业呢,你校服不要了?”
“要啊,不仅要,我还天天穿。”
“你是真不怕被老师抓。”
“笑话,我都高三了!给他们一点点高三人的震撼!”她一动不动等赵长煦写字,待他写完才一副奸计得逞的样子,坏笑道,“开玩笑的,主要是可以我犯错,赵长煦背锅。”
赵长煦苦笑。之后几个同学也跟着江弋槐纷纷找他合影,教室的氛围终于从原本的悲伤重新回到欢快。
江弋槐正准备回自己的座位,忽然想到哪里不对,一拍脑袋:“我今天是不是没穿校服?”
她略带几分心虚地脱下外套递给关攸攸,但没完全递给他:“都三月了,不冷了,打从下周起可以穿短袖校服了。”
关攸攸仍旧别开头不理她。
“咋的为一件校服还生气了呢?大不了我把我校服带来给你,大小不差啥,唯独就是没洗过。”念在自己理亏的份上,江弋槐好心坐在第一排的凳子上,转过身来同关攸攸面对面,好声好气地说话,“当然,要是你肯答应的话,我肯定提前洗干净。”
这时,她才注意到原来他一直低着头啪嗒啪嗒掉眼泪,眼泪掉在桌子上,他就悄悄用袖子抹。
“太不体面了……”他低声说着,又要转身躲避她。
江弋槐一手紧紧抓住他的胳膊令他不得不面对自己,另一手拿起他面前一口没动的蛋糕用力乎在他脸上。随着蛋糕碟子一点点掉下来,后面出现了一张绿脸。
“哈哈哈哈……”江弋槐指着他的脸大笑起来。
关攸攸愤恨地攥紧拳头,牙齿里咬出几个字:“江弋槐我杀了你!”
江弋槐早起身开溜,关攸攸紧追其后,两人围着前后门转了好几圈,追不上也逃不掉,于是各自踞守一扇门。
不知是不是喊叫声太大,引来了准备下班的董明。他看着江弋槐愣了一下,长期形成的反射弧令江弋槐立刻站直,毕恭毕敬地跟董明打招呼。
“你们干嘛呢?”董明问道。
江弋槐扭头看一眼谈笑正欢的同学们,他们全然没注意到董明的到来。于是她装作没听到他的话,反问道:“什么?”
“我说,你们干嘛呢?”他的声音果然更大了些,咬字也更清楚。
她扭头又看一眼教室,里面仍是一片歌舞升平、国泰民安的景象。她用力清嗓子,里面仍是无动于衷,只好无奈自言自语:“没办法,果然是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你说什么?”
“哦,老师我准备回来上学,下周一就来。”江弋槐尽量拖延道。
“是嘛?”董明倒没多问什么,只说,“尽快调整状态,再接再厉。”
他说罢便绕开江弋槐进了教室,教室里果然霎时间鸦雀无声,或许此处该有巴黎圣母院的钟声……
董明忽然扭头看着黑板,念出上面的字:“赵长煦欢送会——”
“老师,我……”赵长煦连忙从人堆里挤出来,他正要开口解释,董明先一步指着黑板道:“你们完事了记得把黑板擦了。”
“好嘞!”赵长煦连连答应,心中一块巨石落地。
董明刚走出半步,再次转身回来:“还有,把抄着作业那块黑板给江弋槐留下。”
原本静寂的教室瞬间迸发出大笑,大约只有江弋槐笑不出来。她愣在原地陷入深深的沉思,心中愈演愈烈的憎恶令她产生了一个连她自己都害怕的念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她毕业那天,一定要亲手把蛋糕乎在董明脸上!
她还在心中做着报仇雪恨的美梦,突然两眼一黑……
“哈哈!”
江弋槐的眼睛还糊着看不清,小刀剌耳膜的声音便直窜她的天灵盖。她好不容易对着眼睛的位置挖开两个窟窿,只见一张绿脸指着她的鼻子大笑:“你好像绿巨人!”
她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正想发火,看见他用舌头舔开嘴巴一圈的蛋糕后的样子,不忍大笑起来:“绿头鱼!”
关攸攸把窗户当做镜子照了一下,当即笑得满地找头:“猩猩,你也舔一下嘛!”
“不。”她直言拒绝,转头冲向楼梯口的洗手台。
“你这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