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遍,她也就乖乖重复了一遍:“老夫人不喜欢牡丹,我准备的寿礼是玉牡丹。”
至于什么“为什么你知道却不告诉我”,姜婳一句不敢说。她没有被捉弄的怒火,只有一股淡淡的委屈,萦绕在心间,让她的眼睛都有些涩。
这种情绪被她自己意识到的时候,她都觉得有些奇怪。但谢欲晚一直看着她,那股奇怪的念头也就消失了大半,她只愧疚地低下头。
谢欲晚待了许久,也没有等到姜婳说一句话。
他持笔的手一顿,清冷道了句:“橘糖从明天开始,会去你院中。”
还是失望了吗?姜婳一怔,心突然有些涩。
“好。”说完,她垂着头,就要向院子外走。
“半个时辰。”谢欲晚手中的笔都未停,轻声道了句。
姜婳的脚步顿住,眨了眨眼,乖巧地在一旁等待。谢欲晚上前,挑了一本书给她:“功课应该也快上到这里了,明日同夫子论晚来寻我。”
“……”
姜婳鼓鼓脸,不过很快就开始认真翻阅起来,不怪她,她最近真的太忙了,功课考试什么的,她不记得时间也很正常。
怎么又要考试了啊?
谢欲晚提笔的手一顿,轻摇了摇头。
*
隔日。
橘糖自己带着卖身契,过来了。
姜婳讶异,接过装着卖身契的小木盒。她没想到,谢欲晚说的让橘糖来,是这个来。
带着卖身契来,橘糖以后,就是她的丫鬟了。
怕橘糖因为这件事心中不舒服,姜婳面色有些忐忑。
橘糖看着这个把心事写在脸上的娘子,轻叹了口气,心中暗道,打不打脸啊公子,自己心疼娘子劳累,偏还要找个娘子的错处,才能把她给娘子送来。
她只能说,她家公子啊,全身上下呢,嘴最硬。
*
橘糖到了身边后,姜婳平日都轻松了不少。
将府中事物分给橘糖一部分,她上午就能安心去学功课,也能好好考试了。一时间舒服的,她都有些忘了,当初橘糖是因何来的她身边。
三月后。
半夜姜婳睁开眼,望向身旁的谢欲晚。
所以,他到底为什么不告诉她,老夫人不喜欢牡丹?
隔日,顶着人见人关爱的黑眼圈,姜婳成功引起了橘糖的注意。
橘糖迟疑:“娘子,昨夜……”
她一怔,忙摇头:“不是,我是,我是,在想事情。”
否认之后,姜婳捂住脸,她在否认什么啊,什么啊。
橘糖笑的前仰后翻,随后突然靠近:“所以娘子昨夜想什么想的睡不着了?”
姜婳眨了眨眼,轻声道:“寿礼那件事情。”
橘糖眼皮一跳:“公子还没同娘子说吗?那他是如何和娘子说,让我到娘子身边来伺候的。”
姜婳被橘糖的反应闹得一怔:“就,送过来呀。”
橘糖持续眼皮跳:“公子没有同娘子说,是他心疼娘子太过劳累,才将我送到娘子身边的吗?”她特意加重了‘心疼’两个字。
姜婳乖乖摇头,随后,缓慢反应过来,耳中‘心疼’那两个字,开始发烫。
她怔了一瞬,就用书埋住了脸。
*
成婚第五年,第一个月。
五年了,姜府的一切,距离她已经足够遥远。一年前,姜禹被人举报,收取贿赂,被人告状到了御前。证据确凿,天子一边说网开一面,一边没收了姜家一大半的家产。姜家这些年,财务上本就是堪堪维持,被收了家产之后,不断有铺子出事,很快姜家就没钱了。
没钱,姜禹就又走上了收取贿赂的老路,但他本就一直被盯着,一收,就被发现了,丢了官职。
前些年已经嫁人的二姐姐,是下嫁。本来凭借姜家权势,在夫家颐指气使,但姜禹的官一掉,夫家就陡然硬气了起来,原本被欺负惯了的夫家人,也欺负回去。
一来一回,就成狗咬狗了。
至于姜萋萋,在她心爱的妹妹姜渺渺出家后,她真嫁到了江南。
至于她,她其实很难形容她和谢欲晚之间的关系了。
她们的开始太过复杂,以至于,后面她即使偶尔心动,也没办法迈过那一道坎。她不知道,他心中,究竟如何看她。
*
成婚第五年,第四个月,第十七天。
当今陛下圣体孱弱,尚未立储,朝中多为三皇子和五皇子两派。这日,三皇子从坊间寻了个绝色女子,暗中送到丞相府上。
那时府中大小事务,已经全都交到姜婳手上了。那女子,要入府,先见的也不是谢欲晚,而是她这个当家主母。
相见时,那女子穿着一身桃红衣裳,人比花娇,期期艾艾地打量着周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