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婳一怔, 眸中的泪就这样直直滴落在橘糖掌心。
橘糖只觉得手那泪灼得可怕,她紧紧将这位现在仍旧算不熟悉的小姐搂在怀中,埋头轻重复了适才的话:“别哭了小姐,后天, 后天橘糖将小姐送出去。”
说着, 她像哄小孩一般将姜婳拉起:“只是日耽误不得什么事情的,小姐先同我去厨房, 适才的云吞已经有些冷了, 橘糖去为小姐重新一碗不。怕小姐晚间会饿,橘糖原本就包了一些, 现在。”
姜婳眸红红的,橘糖牵住的手一直在轻微的颤动,她没有说话,只是随着橘糖一同去了厨房。
她坐在一旁的长凳,看橘糖熟练地火,烧水, 云吞, 待到云吞都浮起之后,用木勺勺到旁边干净的碗中。
再转眼的时候, 橘糖已经将一碗热腾腾的云吞端到了她面前,并将汤勺递给了她:“小姐, 吃吧,今日睡一觉。”
橘糖没有再说后面的话,但是姜婳已然明白了。
云吞面有厚厚一层紫菜,漾出的热气模糊了她的眼。她用勺子勺起云吞, 云吞一个并不大,她恰一口一个。
从始至终, 橘糖就站在她身旁,温柔地看着她。
姜婳一时间有些恍神,等到橘糖送回去的时候,才起。后天......若是橘糖将她放了出去,橘糖要怎么办?
她还不曾说出,橘糖已经将她推入了房中,轻她道:“小姐不要担心,既然我同小姐说出的那样的话,我就有应的法子。休息日,不?”
橘糖轻哄着,姜婳也轻点了点头。
她以为自今日然整夜失眠,但屋内的香淡淡萦入她鼻腔的那一瞬,她很快就缓缓地闭了眼。
*
日前。
长安城,姜府。
姜玉郎在姜禹的书房内寻书,抬头就看见姜禹气冲冲推开了书房的门。一瞬间,他同姜禹眼神。
姜禹神色一子就变了,怒斥一:“日日只会读书,日后有何用,怎么不学一学你那位同窗。你若是有他一般本事,姜家也不至于日日倚靠我一人。出去。”
看着盛怒的爹,姜玉郎从不做触霉头的事情,恭敬行完礼,闭门就出去了。走到门边之际,他才发现有一个带着斗篷的人坐在一旁的太师椅。
他垂头,不再看一眼,等到离开的时候,里面传他爹带着些怒气却又不敢全然宣泄的音:“圣已经查到了那次的疏漏,要不......”
姜玉郎手一顿,最近朝中出现的大事,只有一件。
贪污灾银。
还是熟人,前些日刚从地方调到朝廷的四品官——江南于家家主于隐,此前祖母为小婳寻的姻亲,便是于隐之子——于陈。
这几日,贪污灾银的事情全朝哗然。灾银,顾名思义,是为了赈灾朝廷拨去的银子。本就是救命救急救难之钱,历史便是有贪官,也鲜少有贪污灾银的。不是因为别的,只因实在太伤天害理。
但这并不是这桩事情引起哗然的最大原因,其实,这批灾银在一年前就人贪污了,当时矛头指向了四皇子,天子勃然大怒,将四皇子禁闭了半年。没到一年后,事情出现了转机。
矛头和证据突然开始指向这个初长安的四品官员——于隐。
姜玉郎轻一叹,他不如谢兄那般有大才大志,他只是一个修撰经书的小官,这般涉及社稷的事情,也轮不到他置喙。
只是可怜了小婳,本寻到了一门看起还算不错的姻缘,甚至为此去静心寺祈福三月还未回。但不曾,这于家父子私底竟然是这样的人。
姜玉郎感叹,也就将这件事情忘在了身后。
*
牢狱中。
前日刚入长安风光无限的于隐,此时蓬头垢面,望着身前的酒。
原本该众狱卒看守的地方,此时却空空荡荡。许久之后,空荡的牢狱之中响起了脚步,又轻又重,于隐身子立刻颤了一瞬。
尖细的音从他身后响起:“于大人,那位让杂家送大人一程。”
于隐慌乱跪,着外面披着一身黑袍子的太监磕头:“大人,求求大人,饶在一命。大人,大人都知道的呀,我是冤枉的,大人。”
那太监看着他染着黑血的手,向后推了推,嗓音更尖了些:“于大人,那位的意思是,您今日饮了那杯酒。”
说完,太监从怀中拿出一方白纸,翘着兰花指递了去。
于隐颤抖着手,许久未接。
太监显然也没有耐心,尖细的嗓音阴森森回荡在牢狱中:“于大人,听说大人江南的府邸,可是一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