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在几小时的事情已经没有了非常细致的记忆,但是他还能清楚地回忆起,他把排球放回篮子里之后,所有人都不敢看他的眼睛。事后黑尾铁朗告诉他,他当时的表情让其他人觉得活不到下一秒了。
孤爪研磨觉得很无语。
没有那么夸张,我又不会迁怒。他跟黑尾铁朗这么说。
话说完了,事还是要做的。这个事并不是给迁怒其他人,而是和女主角缓和关系。
当然,依照他对星见月的了解,这件事放着不管也不会有任何问题。她那时候生气,现在估计已经消气了。但是不会真的有人在这种事情上冷处理吧,不会真的有人脑子傻成这样吧?
孤爪研磨自诩不是这种傻子,所以他在认真地苦恼。
他的视线转向窗外,对面是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的星见月房间的窗户。
星见月向来喜欢开阔的景色,自然的光线,每天天亮就会拉开窗帘,直到睡前才会拉上,像今天这样这么早就拉上窗帘,实属罕见。
啊,大概是消气了,但还在闹别扭……
他稍微调整了一下心中的判断。
但是要怎么办呢?
孤爪研磨低垂眼眸思索着。
学园祭将近,这是一个发生任何事情都不会奇怪的时候。学生们可以尽情地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比平时夸张的事情也无所谓,约会是有的,恶作剧是有的,告白……也是有的。
他思及最近听到的传闻,心下有了决断。这件事因学园祭开始,就在学园祭完成。
第二天,学生们该上课上课,该跑腿跑腿,负责了学园祭大部分活动的人忙得脚不沾地,老师看着这种情况,也在难得减少了作业的分量。
在这样一片充满期待与快乐的氛围中,有两人从早到晚只说三句话。
那是在早上星见月还没走进教室的时候。
她是自己一个人上学的,因为三个青梅竹马全都要晨练,全都要早起,只有她是普通的上学时间。现在走廊上只有零星的几个人,她今天来得很早。
她昨天的不满已经基本消散了,只剩下接下来一个月都要绕着排球部走的想法,以及还没有和白羽飞鸟好好聊上个把小时来为这件事画上完美句点的遗憾——这个遗憾在今天午饭时间也可以实现。
但是这并不代表着她原谅了孤爪研磨,这件事在其他所有人那里都完结了,唯独在孤爪研磨这里没有完结,因为她是一个不讲理的小气鬼。
怀着这样的心情走进教室,星见月听到有点沙哑的问候声在空荡的教室响起。
“早上好,月。”
那声音像是突然有了力量,拂过她的耳朵,穿过她的心脏。
星见月顿了顿,有些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并下意识地抓紧了手中的书包带。
她注意到孤爪研磨刚刚晨练结束,还热得有些晕乎,头发被汗水打湿,贴在额边,他满不在乎地用衣袖擦去,露出了上臂漂亮的肌肉线条。
见到她进来,他第一反应是打招呼。
早上好?怎么第一句话是早上好呢?应该要更慎重一点吧,更谦卑一点吧,更加摆出一副“我错了请你原谅我”的姿态来吧?
但是他在向她打招呼,就像是之前每一个平常的早上一样。
心脏不争气地加速跳动起来,星见月愣在原地,几个深呼吸后,将那份喜悦按了下去。她努力维持住面无表情的样子,微微扬起下巴,神情倨傲地走向自己的座位。
孤爪研磨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这种结果,他从书包里拿出一个精心包装好的盒子。
那个包装星见月眼熟得很,是孤爪研磨家里的礼品包装纸,她见过好几次了。
星见月瞄了眼那个盒子,压下某种微妙的期待,开始盘算起她要说什么。
是说“你是来道歉的”,还是“就这么跟我说话也想让我开心吗”?
好像不太有气势,要不要再加一点狠话?
在星见月还没想好她的开场白之前,她就冷不丁听到孤爪研磨开口夸了她一句。
“这条发带很适合你,真漂亮啊,月。”
星见月平时对穿搭都没有什么心思,今天却罕见地绑了一条墨绿色为底,有着树叶花纹的发带,和她墨色的长发相互衬托,十分好看。
至少孤爪研磨觉得很好看。
“那是戏剧表演的道具!”
星见月解开发带,拍在桌上,不再理孤爪研磨。
她要把这笔账记在黑崎遥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