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的米粒,稀得不能再稀的。
原身的记忆使她立马清醒过来,表姑家日子也不好过,田少地少,山地虽然多些,但那土壤贫瘠,收成甚少。
表姑能给她煮金贵的白米粥,已是十分厚待她了。要知道表姑父及几个表兄表嫂都厌烦了她,表姑趁他们不在家才敢煮的。
想来也是,她爹当年只给表姑五两银子,却在表姑家白吃白住了三年。如今好不容易嫁出去,回个门竟然又病倒了还不肯走。
玉娘虽饿,为了不让表姑难堪,并没有一口将这碗金贵的稀粥喝尽,而是一小口一小口抿着。
“表姑,大河呢?他今日有没有来接我?”
表姑一听这话,那张忧愁的脸立马展开了笑颜。
“大河来了,来了!到后山帮忙砍柴去了!你身子要是撑得住就赶紧起来,好好洗把脸梳个头,待他砍柴回来就跟他回家去。”
“嗯。”玉娘乖乖地点头。
表姑见表侄女起得来床还愿意回婆家去,欢喜得赶忙去打水,还亲自给表侄女绾发。
表姑看着秀气干净但万般柔弱的侄女,忍不住嘱咐道:“玉娘啊,如今你嫁人了,人情世故也该懂些。既然嫁给了农夫,就得洗衣做饭下地干农活,好生伺候着公婆。表姑晓得你身子弱,你一点一点地干,先干轻活再干重活,不求好不求急,慢慢身子会愈发强健的。”
玉娘点头,“表姑,你放心,不会的活我就跟着婆婆学。”
表姑听得眼泪都出来了,当真是喜极而泣,寻思着也算是对得起表兄了。
半个时辰后,郑大河背着一大捆粗柴回来。自从玉娘嫁到他家的头一日,对上玉娘瞧他的那副失望冷漠的眼神,他就胆战心惊的。
他感觉到了,玉娘瞧不上他。可成了亲就是一辈子,往后可咋办?
想来也是,家里太穷,他又没啥本事,还长得虎背熊腰糙汉样,把人家姑娘吓得不行。
郑家攒了二十多年的积蓄才盖上四间土房和一间灶屋,然后余下六两银子勉强给大儿郑大山成了家,还生下一儿一女。
这五年多来郑家也是铆着劲给老二郑大河和老三郑大树攒钱娶妻,可自从有了儿媳和孙子孙女,家里花费大了,收成却没增加,因为田地就那些。
若是年头不好,闹个干旱,能不饿死就谢天谢地了。
眼见着老二都二十五了还没钱娶妻,二十二岁的老三也在眼巴巴地盼着,焦急的郑家老两口四处托媒人打听有没有不要彩礼或彩礼要得少的人家。
玉娘的表姑父等不及要将玉娘嫁出去,答应只要二两银子的彩礼,这桩婚事就这样促成了。
只是郑家没想到娶回的玉娘这么脆弱,动不动病倒,就这副身子骨还敢欺侮他们的二儿,新婚之夜不肯圆房!
郑大河心里也觉得委屈,但他又能怎么办?
他能想到的办法就是每日来玉娘表姑家干活,待玉娘身子好了些再将她接回家。
至于玉娘郁郁寡欢,不乐意圆房,这些事他都不敢往后想。
才娶到妻,他总不能撒手不要了吧。
砍柴时,他还在寻思玉娘不知要多久才能起得来床。没想到砍完柴回来,玉娘竟然好端端地站在他面前。
一个娇娇弱弱的小娘子,在他看来,美得跟天上的仙女似的,而此时的她竟然抬起头来认真地瞅着大河。
大河的脸立马红得跟猪肝似的,要知道前些日子玉娘瞧他时只是斜着眼睛瞥一下的。
玉娘确实将郑大河仔细瞧了一番,果然是浓眉大眼、肤色黝黑、虎背熊腰的糙汉一个,算不上帅气,但也没丑到不能看,至少五官是端正的。
见郑大河脸红,玉娘敛住眸光,说了声:“时辰不早了,我跟你回家去。”
郑大河呆了一下,不可置信地看着玉娘,再转过头来看看玉娘的表姑。
玉娘她表姑笑道:“咋的,把你给高兴傻了?快回家去吧。”
郑大河这才缓过劲来,不好意思地瞅了一眼玉娘,他那张脸更红了,“好!好!咱……咱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