遮挡记忆的那块布被彻底掀开,他全都想起来了。
这里并不如系统所言是一本小说，而是现实世界中，朝云公司出品的治愈游戏世界。
玩家只有两个,他,还有沉晨。
顾之羲徐徐睁开眼睛。
他面无表情开口：“现在正在直播？”
脑中响起了熟悉的系统音：“看来你都想起来了，是的。”
隐瞒这些并不是它刻意,只是程序设定好的。
研发多年的治愈游戏,是朝云重中之重的项目,一经面世,立刻占据了各大新闻板块头条,但褒贬不一。
毕竟不是谁都敢全身心投入，将内心剖析在这样仍属未知的新产品里的。而且游戏里除了刻板一些的NPC,还会在获得授权许可之后,录入玩家现实中的亲朋好友信息，助力治愈效果。
于是就有了顾之羲亲自进入游戏测试，并进行直播的环节。
除此之外，朝云还招募了另一位测试者。
沉晨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
在此之前，顾之羲对她并不了解，只知道,这是个小演员。
一个深陷麻烦,名声不佳的小演员。
此刻顾之羲努力回想,但他并不关注娱乐圈，所以记不得具体缘由，大概是因为一个谣言。
当时铺天的谩骂,连他都略有耳闻，也是因此，才记住了她那个进圈之后更改过的艺名。
现在再回想,他责怪自己当时为什么没有多用点心。
陷入谣言，仅靠普通的澄清，用处是不大的。
但参加治愈游戏测试者的招募是个极好的机会，剖析自己的内心，最重要的是——游戏会对外直播。
哪怕一点阴暗面，都会在游戏中被放大，呈现在观众们面前。
那时的沉晨已经接近声名狼藉，在圈内也没有任何朋友，没人想到她会报名。
面试的时候，被问及是不是想借此机会澄清谣言，沉晨摇了摇头，语气真诚：“其实是想借此机会赚钱。”
成为试用者之后，朝云会给出一笔不菲的报酬，抵得上她演很多小配角的片酬。
当时面试的所有人都是一愣，随后笑了开来。
再重逢之后，顾之羲对她的第一个深刻印象，就来自于此。
顾之羲眼神温柔，“我跟她误打误撞进入同一个游戏，是因为小时候的关联？”
系统：“是的，你们本该进入两个不同的游戏，融合的主要原因是，治愈系统是根据玩家内心最大的遗憾来创造世界，而你们的遗憾刚好与彼此有关。”
顾之羲一直以为自己已经忘了，但在不为人知的内心深处，他最大的遗憾，是找到那个念着春风吹又生的小女孩。
顾之羲心里一动，“那她的遗憾呢？”
是跟妈妈，或是爸爸有关吗？
系统：“晨晨最想圆满的遗憾是，整死那个当着她的面浪费食物的小胖
子。”
顾之羲：“……”
可心脏却突然皱了一下。
记忆里，那个小团子憋着哭腔的样子如此清晰，触手可及。失去父母的庇佑，不啻于天塌了，可她最终还是长成了一个会照耀他人的小太阳。
她最大的遗憾，无关生死苦痛，不过是这样一件小事。
随后想到她的计算能力，顾之羲的目光沉了下来。或许，儿L时的痛苦对她也并不是全无影响。
系统肯定了他的想法：“游戏会根据玩家的现实情况，派发相关技能。晨晨的技能就是计算，她本身在这方面就很有天赋。”
“当然，在现实世界里，她的计算能力并没有这么离谱，她控制得很好，看不出问题。但在游戏里，放大了她幼时那段经历遗留的潜意识，所以她总是往极端方向算。”
顾之羲抿了抿唇，随后问：“我的技能是什么？”
系统：“命大。”
顾之羲：“……”
“两者相辅相成嘛，还是很实用的技能的，而且你还收获了快乐，多好。”系统绞尽脑汁说。
顾之羲又问：“在游戏里，我没有记忆，而她的记忆只到大学？”
系统：“没错，这也是因为两个游戏融合的缘故，出了些差错，后期更新公测版本的时候我们会进行改进的。另外，生成剧本的时候，将她设置为电影学院学生，也是参考了她现实世界里的演员身份。”
顾之羲手指点了点桌面，语气说不出是遗憾还是什么：“之前关于衣服厚薄长短的那几道题，说是中病毒，其实只是对她的说辞吧？”
系统声音一扬，似乎说到了它得意的部分，“对，这不在游戏的原始程序里，所以你不知道。因为游戏直播爆火，所以我们后来又增加了互动环节，那些问题都是来自直播之外的互动，也就是现实世界的观众们提出的问题。”
“当然，因为确实有些过火，未免播不出来，计算与否，还是以晨晨的意愿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