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只见一道黑影凭空而出,阴冷的气息顿生,不由战栗。那是个高大的黑袍男人,一脸疮痍与惨死的人百般相似,他垂手而立,红带缠腕。不过一个挥袖,便将那群黑袍的刀剑挥扫在地。旋即,就有人惊恐道一声:“是鬼!是鬼来索命了!”
这些个平头百姓一是怕官,二就怕鬼神。一听这话,又看凭空出现一个顶着死人相的男人,立马都消了看戏的心情,一个个忙不迭推搡的跑了,丑态百露。很快散的零零落落。偌大的堂里只剩白谷人和观央楼的人。
白遥错愕道:“师娘,他当真是鬼么?”否则为何身中无常蛊还活着,煞意还如此之重。
“嗯。”白杏织不假思索,略不安的蹙眉,“是死相,怨气极重的恶鬼。只是为何会出现在此地,是因为白田么?看架势应当与白田脱不开干系。这个白田...难道也能见鬼么?”
白遥狐疑:“见鬼?”
“阴阳眼。”白杏织道,“这世间有阴阳眼的极其少,就我所知,当年白谷也曾有一人有阴阳眼...如此一看,他似乎与那人的眉眼有些相似。”越说着,她仔细打量着莫乔,声越低下去,半晌,又垂眸摇头道:“不可能,他是男的。”
白遥听得有些糊涂:“那人是谁?”
白杏织却不想再多说,淡淡道:“此恶鬼能化成实体,怨气必然极其重。既然他要护的是白田,我们就先别插手。”
“师娘的意思是坐山观虎斗么?”白遥看老鬼和那群黑袍相斗,剑影刀飞。黑袍都是郁谅与手下的人,功夫十分了得,但却被步步逼退,丝毫无法撼动老鬼毫毛,更不遑论老鬼还纹丝未动,从容不迫立着。心下也一惊,有这等高手护着,白田想死也难。
这时,立在一侧许久的郁谅与再次动了。瞳孔灰白,一片死寂,直朝莫乔而去。老鬼侧目,一道劲力将黑袍的都格挡开,冷白的五指一翻,鬼火顿现,冷睨郁谅与道:“要伤我的人,先过问我。”
郁谅与丝毫不理会他的阻挡,悍然迎上去,黑扇甩出一道刃劲。老鬼阴冷的眸子一凛,脚步动了,森白鬼火如一柄冷剑,只杀他门面。两股劲道相撞,散了。郁谅与一次没杀成,也识相似的没再动手,红袍青丝凌乱,立在那儿一言不发。
“离开此地。”老鬼翻掌收了鬼火,走近她。
莫乔本是蹲身捂脑袋,他一走近,立马就是一个发软,一屁股倒坐在地上,熟悉的酥软让她茫然了会,仰头看他:“你郁央?”
老鬼居高临下俯视她,随意扯在腕上的红带飘垂。不六乖巧站他身侧。
“不是…”莫乔挣扎着要问,就被他拉扯起身,一脸手足无措。但嘴上说着不,身体却很诚实的往他身上凑。羞耻的红了红耳尖儿,还是没退开。
没想到千寻万寻,要找的人一直就在跟前。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啊。
郁央觑着她自然往他身上贴,眼眸一侧,那手就随意似的滑到她腰间,淡声:“我带你离开。”话罢了,斜也不斜一眼在场的人,就揽着她离开。
可后脚一出,身后又一道劲风飞旋而来,他警觉的侧身躲过,那劲风却削了莫乔半截发带,一头青丝零落散了下来。定睛一看,是郁谅与的黑扇。黑扇没击中人,直挺挺插入了对楼的店门,横着店老板的脸颊过去的,店老板两股战战,瘫软在地。
随在黑扇后的是郁谅与,朱红色衣袂在空中猎猎作响,一掌朝两人袭来。郁央目色沉沉,再次退闪开。两人又交手上,一来一去,处处下死手,一时不相上下。
那背后催蛊的人,似乎锲而不舍的要杀白田啊。白遥站一旁心想。
两人打架,最受苦的还是夹在中间的莫乔。她被郁央紧紧圈住,动弹不得,劲风在耳畔不时甩过,晃得两眼发花,真是哭也不是,不哭也不是。只好紧紧扒住郁央那精壮有力的身体,真别说,他腰也精瘦,隔着两层布料都能摸出结实来。
郁央打不下去了,这架没法打了。鬼也分好几种,他不是色鬼,是她在逼他做不成正直的恶鬼。修长的手掌一抬起,鬼火立现,白森森的。
郁谅与也警觉似的,一点儿不吃亏的闪身退了,不再与他纠缠,拔了黑扇就使轻功飞檐走壁跑了。一群死忠的黑袍要跟,他步子一停,道:“滚。”
黑袍的听令,恭敬弯腰,一个闪身,都消失无踪。郁谅与没两下,也没了踪影。
“走吧。”白杏织冷然的带着白谷的人离开,临走前,又对着白遥道,“此时你万万不可参合,此番回谷后我会同你师父说清此时。那个白田,不能留。”
白遥默了半晌,应声:“师娘慢走。”
白杏织立着没动,良久,几不可闻的叹息一声,走了。鸟的翅膀一旦硬了,除非强行折翼,否则谁又能阻挡它展翅高飞的心啊。
这厢,敌人都散尽了,郁央揽着她立着,垂眸看她,一声不吭。不远处还有百姓在偷偷摸摸望着。他不动,莫乔也不敢暗搓搓偷摸了,略尴尬的收了手。瞥到他手腕:“你怨气化灵了?”
“暂时而已。”他扯下红带,放入她掌心。莫乔捏着红带,不解的仰面看他。
“替我寻找躯壳。”他道,“我要怨气化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