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问题是……是谁呢?
宫中位份最高的只是妃位,贵妃、皇后空悬。
妃位中的宁妃和淑妃已经摆明了不想和她斗,大家一起姐妹好,平常搓搓麻将什么的多好玩啊。
愉妃……
说句老实话,纪姝不觉得她有这个能力。
游戏中,哪怕是后期愉妃被遣散回家,愉妃也只是拿把刀上门亲自来砍她,非常简单粗暴。
愉妃并不是一个心思深沉到可以操纵前朝的人。
这宫里她还得罪了谁吗?
纪姝真的想不明白。
听说前朝有非常多弹劾她的折子,觉得宸妃恃宠生娇、胆大妄为,陛下再这么纵容她,必有大患。
再就是催陛下立皇后,从家世显赫的适龄女子之中选一个当他的妻子,好名正言顺地管理后宫,不要被某些女子迷惑圣心、动摇国之根本。
听说他们选了半天,觉得卢家的女儿不错,家世很能打,长得也不错,性格温和,可以当皇后。
这些反对和攻击,纪姝上一次当妖妃的时候就听过一模一样的了。
她完全当耳边风的。
不过纪姝还挺好奇秦国师的反应,特地打听了,结果得知秦国师并没有上折子。
唔……游戏里秦国师可是恨不得她死,每次上书都希望东方俨当场废掉她,现在态度倒是略微和缓了一些。
宁妃消息灵通,还悄悄跑来安慰她了,临走之前,偷偷同她说:“你长得那么漂亮……赶紧想办法要个孩子,有孩子在,总不会过得太差。我们都会帮你的。”
纪姝虽然感慨宁妃一如既往地惦记着“生孩子”,但还是礼貌客气的送她离开了。
第二天晚上东方俨又来了清思殿。
他忙了一天,精疲力竭地坐在饭桌前揉太阳穴,一边喝汤一边安慰纪姝:“爱妃不要怕,我知道爱妃的心意。”
他的眼眸在踏进清思殿之前还好好的,乌黑,十分正常。
但是他同纪姝说一句话,他的眼眸就变红一点,病心之症正在逐步接管他的神智、吞噬他的理智。
纪姝不明白是什么在刺激东方俨的病情。
她安安静静陪他吃完了晚饭,东方俨实在是太困了,他昨晚几乎没合眼。现在他到底是个凡人,于是便早早地准备安歇了。
说是安歇,其实就是沐浴之后换了干净衣服在临帖。
纪姝对那场刚结束的宫廷动乱隐约有些猜测,但是又没有连贯的逻辑链。
她实在是太好奇了,也没避着东方俨,甚至主动进了卧房去陪他临帖。
这是个秋夜,风很大,甚至可以听见竹林中竹子被风吹折的声音,月在浮云浅处,隐约透着亮。
东方俨含情脉脉地看着她,他这个人情感很是外向,喜欢你就会直白地表现出来,穷尽天下诗句也要告诉你。
就算他现在还是个好皇帝,并不像游戏里一样,被纪姝祸害成了一个疯批,整天想着杀人和阿姝,但是他这种外向又积极的情感表达习惯,依旧保留着。
喜欢纪姝,就偏心她。
你们都骂她,但是我就偏心她。
“阿姝。”东方俨似乎是刚服过药,眼眸中的骇人红色消退了许多,很温柔和气地招呼她过去:“你过来。”
纪姝过去了。
他从背后抱住了她,握着她的手,同她一起临帖。
临的是《诗经》,“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东方俨的字写得非常好看,纪姝被他带着写了一句,甚至都想就地拜他为师学习书法。
他在沉默中握住她的手,一笔一画,终于将整篇《关雎》写完了。
纪姝不禁思考,东方俨对她的好感度,现在到了多少呢?
既然上次“到底谁是救命恩人”的事情已经被东方俨知道了,他必定已经大致了解了真相,知道就是“纪姝”救了他。
肯定好感度又要不可收拾地往上涨一波。
东方俨又翻开一篇《蒹葭》,握着她的手,带着她写“溯洄从之,道阻且长”。
纪姝还是没想明白到底为什么会有这场宫禁动乱。
“他们想要卢家的女儿当皇后。”写完一整篇《蒹葭》,东方俨终于说话了。
纪姝敏锐地察觉到,他的瞳孔又在控制不住地变红,很是骇人。
纪姝贤良淑德:“陛下需要卢家,臣妾并无怨言。”
东方俨沉默地看着她。
纪姝有些不明白,试探性地说:“陛下不想娶卢家的女儿吗?”
东方俨说:“西南动荡,我需要娶她。”
纪姝:“那不就得了吗,陛下已经打定主意了,就不要不开心了。”
东方俨问:“你不……怨恨我吗?”
纪姝贤良淑德:“臣妾的娘家不争气,不能为陛下分忧,陛下不怨恨臣妾,臣妾又怎么会怨恨陛下呢。”
东方俨沉默了一会儿,继续追问:“你果真不怨恨我?”
纪姝:“真的。陛下在生死边缘都愿意保护臣妾,臣妾已经很知足了。更何况朝野上下对臣妾都多有不满,臣妾这时避避锋芒是最好的。陛下一直喜爱臣妾,臣妾也要为陛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