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瘸子吗?
她问不出口。
这对一个不满二十岁的正值青春的女孩来说太过残忍。
陆哲叹气,“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她的命还在,她的腿还在,这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
文婉清又怎么会不明白,只是她要怎么开口跟文雅讲呢?
看出她的想法,陆哲开口道:“桑榆会告诉她,她会向她说明。”
文婉清看着病房的方向,又看看陆哲,后者一脸愧疚,“我作为一个医生,原本应该由我将事情的本质告诉患者。可要我跟文雅说这些,我也说不出口……”
况且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去劝慰她,饶是陆哲,面对有些方面的事情也有力不从心的时候。
按理来说他见惯了这些,可一到自己熟悉的人的时候他又犹豫了。
更何况文雅不同于别人,她就像是他的妹妹一样,可以说他是看着她长大的。
看她哭的那样伤心,陆哲一句劝慰的话都说不出口,他实在不是一个好哥哥,也不是一个好医生。
“我知道,你已经把你能做的都做了,你为文雅做的一切,我也都记得,”文婉清叹了口气,话锋一转,“所以我才将顾桑榆认作文家的女儿,既是感谢你,也是报答她。”
陆哲没接话。
“我知道你对她有情,昨天文雅也大概给我讲了顾桑榆的情况,就她目前的家境配你,只怕会引来许多非议。”
陆哲沉声道:“我什么时候在意过别人的眼光?”
“你是不在意,可她会在意,我是女人,我比你更加了解女人,”文婉清反问:“刚开始她可以顶着舆论的压力和你在一起,可时间久了呢?压力太大呢?万一她承受不住这些呢?”
这就是世家子弟的悲哀。
婚姻永远是家族关注的焦点,不能随心所欲的和喜欢的人在一起。
文婉清说的在理,可陆哲不是别人,他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她要想和你在一起,背后就必须有个强有力的家族来支持,要做你陆家的女人,家世背景你可以不在乎,可你陆家的旁系是不可能不在意这些的,”文婉清看他似是在沉思,说出了自己的想法,“陆哲,以我对你的了解,我大概知道你今后的做法,但你相信我,有了文家做依靠,对于顾桑榆进你陆家的门来说只会有益无害。”
“我相信桑榆和别的女人不一样,她果断勇敢,坚强懂事,她不会轻易放弃我们的感情,”一想到顾桑榆的笑,陆哲紧皱的眉便缓缓松开了,“我决不允许任何人来伤害我心爱的女人,哪怕是整个陆家。况且我相信,我陆家和别的世家不一样。不过文姨,我还是要感谢你,谢谢你。”
“不必谢我,”文婉清站姿端庄,仪态大方,她露出一个和煦的笑来,“这是文雅所希望的,也是我所希望的,桑榆这孩子只是两三天的相处就能让文雅将她当做知己好友,我相信这孩子的眼光。”
她不光是相信文雅,她也相信陆哲。
陆哲喜欢的女人,必定不会是个阿谀奉承、徒有其表的平庸女人。
她认下顾桑榆,不光是为了文雅,也是间接的给了陆哲一根橄榄枝。
将来陆家不反对他和顾桑榆还好,一旦反对,有文家做靠山,想必也会比顾桑榆孤军奋战要好得多。
等陆哲有一天得偿所愿,也会感激她今天所做的一切,互惠互利,何乐而不为呢?
更何况所谓的豪门世家,哪有那么好进呢?
在利益面前,爱情不堪一击。
但愿这个顾桑榆真的就如同陆哲所说,她真的同别的女人不一样吧。
顾桑榆和文雅在病房说了会话,文雅说口渴,顾桑榆喂她喝水。
“现在怎么样,腿还疼吗?”
“疼,可是比昨天比前天都好多了,”文雅笑着说,“昨晚我还疼醒了好几次,可我想到你说的话我又觉得没什么了。”
“咱们文雅可是个坚强的女孩,跟那些娇小姐可不一样。”
文雅微微仰头,表示顾桑榆说的在理。
顾桑榆捏她的脸:“一点都不谦虚。”
“桑榆姐,”文雅皱着眉,“你说我这腿什么时候才能好?我想早一些去看看我爸。”
“出院的话怎么着也要半个月吧,”顾桑榆说:“你别急,等腿好利索了咱们再去。”
文雅此刻上半身是靠在大抱枕上的,半坐的姿势,她看着自己的左腿。
昨天护士来换药的时候一拆开纱布,那狰狞丑陋的伤口就吓着她了。
自左膝盖往下一条接近二十多厘米的口子,那长长的伤疤丑就不说了,关键是非常的疼。
既有那种肉被划开的刀口疼,还有因为缝合线扯着刀口两边的肉所带来的拉拽般的疼痛。
整个左腿都肿的十分厉害,和另一条腿形成了鲜明对比。
出车祸时因为腿部传来的剧烈的疼痛使她晕了过去,但迷迷糊糊中警察将她从车上抬下来的时候她看了自己的腿一眼。
她以为自己会失去这条腿。
就在文雅沉思之际,顾桑榆也在努力地组织着语言。
她不露痕迹的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