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办法,在爹娘的沉默之下,踏进了永王府,我也没有想过,我居然会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再进永王府,便有了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管家站在表哥的房门前,见我来了,他深深地低着头,“王……表小姐。”
我冲着他点了点头,没有怪他一时的口误,姑母只是把我送到了房门口,我是一个人进了表哥的房间的,在我推开门的那一刻,浓烈的酒味扑鼻而来,我走了进去,这个昏暗的房间内,气压低的我有些难以呼吸。
“出去!”
一个酒坛在我脚边砸碎,我听着男人的呕吼,一时停住了脚步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往前。
表哥就坐在墙角那里,他的身边都是酒坛,房间里浓烈的酒味全是从这里散发出来的,表哥低垂着头,我看不清他的神色,他从前也饮酒却不嗜酒,姑母说,自从他从宫里回来后就不曾出过房门了,他终日如此下去,只会把这条好不容易捡来的命再给玩没了。
我想到了流泪的姑母,还是往前走了过去,绕开了地上的酒坛,我走到了他的身边蹲了下来,他一手抓着酒坛又要往我这边扔过来,“滚出……”
在他抬眼看到我的时候,他动作一顿。
我终于看到了他的脸,他没有戴面具,那右脸上的烧伤已经成为了疤痕永远的留在了他的脸上,而他那完好的左脸上,面上没有血色,是病态的苍白,我想,我也终于明白了姑母说的那一句他会命不久矣的话是为什么了。
“卿卿……”
他唤我的名字,把我拉进了他的怀里,他抱着我的力气太大了,我有些不
舒服,可是想到他现在这么脆弱的身体,我又害怕我一推开他,他就会散架了,考虑之下,我还是放弃了推开他的想法。
“卿卿……卿卿……”
他一遍又一遍低声的唤着我的名字,头也埋进了我的颈窝,我很不适应,但我向来忍耐力还不错,所以我忍了下来,这时,我的目光也落在了墙上,其实在我走进这个房间的时候我就发现了,屋子里的墙上写满了字,那些字全是“卿”字。
看来,他已经学会了用左手写字,至少墙上的这些字不再是歪歪扭扭的了。
“为什么不开心?”我问:“是王府里的人没有把你伺候好吗?”
他浑身一僵,过了许久,才闷着声音说道:
“母亲给了那些女人一笔钱,她们都走了。”
表哥现在如同行尸走肉的状态,已经不复当初风光霁月的风采,那些女人纵使留在王府里,也看不到盼头,离开也是应该的。
我犹豫了一会儿,问:“你是因为姑母让她们离开了,所以不高兴吗?”
“是我让她们走的。”
“那……是你厌倦了她们,现在又找不到令你满意的,所以你不高兴了?”
表哥埋在我的脖颈间笑了,笑着笑着,我却觉得听起来又像是悲怆的哭声,我有些忐忑不安,都说了我这个人不聪明,有些事情是很难想明白的,也许是因为从小到大爹娘替我考虑好了一切,所以我才不会动脑子吧。
表哥又安静了许久许久,他忽然紧了紧抱着我腰的那一只手,轻声说道:“卿卿,你看,如今的我想要抱牢你也做不到了。”
我觉得,表哥自从变了模样之后,他整个人的性子好似也变了,上次宫宴,我听到了有不少人在背后议论他现在的情况,他以前是何等的潇洒肆意,现在的他就有更多的成为别人茶余饭后谈资的可能。
我闻着屋子里的酒味觉得难受,不过还是忍住了,一手拍着他的背,我安慰他,
“没关系呀,你不是还有肩膀吗?还是能给人依靠的。”
“卿卿……”
他抱着我的那一只手越发的紧,表哥的脸蹭着我的脸,低声问我:“我还能……成为你的依靠吗?”
我一时词穷了,他问我这个问题算什么?我一直都没有依靠过他,如今他问能不能成为我的依靠,是他已经自卑到“饥不择食”了吗?我想,我还是要给他一点自信的,于是,我轻声说道:“表哥还是我的表哥,我要依靠表哥那不也是应当的吗?”
表哥低低的笑了一声,极其的悲凉与怆然。
我说的话惹他不高兴了吗?
说实话,我有些忐忑,表哥本来已经形容枯槁,看上去情况不太乐观了,如果我说了不好的话,会不会更加刺激他?
在我忐忑不安的时候,他忽然用着暗哑的嗓音问我,“卿卿,你喜欢过我吗?”
“我当然……”
“如果我不是你的丈夫,你还会喜欢我吗?”
被打断了话的我又听到了这个意外的问题,一时之间有些无言以对,表哥看着我,黑色的眼里如同深渊深不可测,又如夜色幽邃,他的眼眸里只有平静,我看着这样的他,不知为何,心底里有些异样的感觉。
他说:“之前,你对我好,照顾我,只是因为我是你的丈夫,是吗?”
“你是我的丈夫,我不对你好……要对谁好呢?”我不懂这个问题的问的必要性,娘从小就告诉我,女人要出嫁从夫,也不能像那些爱慕虚荣的女人一样因为夫家蒙难就抛夫弃子,我都记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