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词要去的地方是重抚郡,卫大夫告诉她,那里有许多大夫,除了上京唯有重抚郡的大夫最出名。 曲词如果想深造,重抚郡是个好去处。 【老夫所学不精,如今也没什么能教你的,大丫,你此行多艰,以后如何端看你的造化。】 【师妹,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牛车停下,曲词从回忆中抽身,同牛车主人结钱走人。她身后的木箱沉甸甸,装满了师门的情意。 除去曲词自身出诊得的钱,卫大夫单送了她三十两,其他师兄一起送了她二十两。这在小地方是一笔不少的银子了。 如今曲词身上足有一百一十八两,她换了两张五十两的银票贴身藏着,剩下的放进背箱。 曲词在县里逛了一会儿,感受当地风情,一地一俗,一地一口音,还是挺有意思的。 晌午曲词在路边吃了一碗面,付钱时她打听,一口官话字正腔圆:“请问本地最好的医馆在哪里?” 摊主能听懂,但不会说官话,只好给曲词指了一个方向。 适逢午后,医馆里没什么人,坐堂大夫在午休,他们见曲词进来还以为曲词是来求医,没想到对方是找活的。 “姑娘,我们医馆不缺人。” 曲词想了想,道:“我略同一点医理,能不能来打个下手。” 说着曲词背了一本基础医理书,掌柜的神色变了,他上下打量曲词:“听姑娘口音,不是我们本地人。” 一个外地女子,又通医理,委实可疑。 曲词温和道:“我的确不是本地人,这是官府出具给我的路引。” 掌柜有些意外,不过打消了他的怀疑,又道:“姑娘,医馆出入的有男有女,你不怕坏了名声?” 曲词:“不怕。” 于是曲词留了下来,她一部分是为了求学,一部分也是为了看看外面世界的医术。然而这个医馆坐堂大夫的医术并没有高明多少,但曲词也采集到信息,一个月后她离开了,继续下一个地方。 她这般走走停停,原本一个月到达重抚郡的路程,最后竟然用了一年两个月。她在郡里走访了几日,最后选定仁义堂的圣手——荀大夫。 天边泛起鱼肚白,药童刚打开门就看见一道身影,他惊道:“这么早就来求医?” 曲词摇摇头,问:“贵堂可招收打杂的?” 药童当即回绝了:“你走吧,我们医馆只要四十岁以上的妇人。” 树大招风,多少眼睛盯着仁义堂。若招一名年轻女子在医馆,谁知道会传出什么话。 曲词可怜道:“小哥,劳烦你通融通融,我来此地寻亲,但亲人不再,现在身无分文…” 药童想说:那你去给人洗衣服或者富人家打杂。 曲词先一步道:“我学过几年医理,对妇人病症还算擅长。” “此言当真?”一名老者从馆内出来,他一身灰色长袍,头戴布巾,蓄着山羊胡,神态温和。 曲词恭敬一礼,“小女所言,句句属实。” 荀大夫讶异,因为曲词行的是拱手礼而非福身礼。 没有诸多考验,也没有刁难,曲词顺利留在仁义堂打杂了。 所有的琐碎活落在她身上,她没吭一声,一名求医中年男子见状问:“仁义堂什么时候收年轻姑娘了?” 传出去对仁义堂名声不好。 学徒看了一眼荀大夫,见荀大夫神色严肃,学徒打了个哈哈敷衍过去。 晚上求医的人退去,医馆恢复宁静,曲词看着空荡荡的医馆,忽然问:“我记得白日里有一妇人右腿烫伤,颇为严重,荀大夫不是说留馆查看吗?” “没有内室了。”学徒随口道。 曲词环视周围,仁义堂比福心堂大多了,甚至是曲词见过最大的医馆,然而饶是如此,面对成百上千的病人,仁义堂也渺小如蚁。 学徒对她道:“你不能留在医馆。”默了默,学徒又起了恻隐之心:“你有没有找到住处?实在不行可以去隔壁街的巷子里借宿。那边多是妇孺,安全许多。” 曲词温声道谢。 她离开了仁义堂,次日又早早来了,医馆闹哄哄,掌柜的扯着嗓子喊:“当归和贝母用完了,赶快添上。” “二号内室病人高热,立刻送冰。” “西街的贵人病了,赶快去寻邹大夫出诊。” 药童和学徒们被使唤的团团转,这片慌乱中,动作麻利又沉稳的曲词简直鹤立鸡群。 掌柜刚要说什么,一名老嬷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