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浴兰在郑灵身后,对那些无礼之徒怒目而视。
绝仁护法道:“神女大人,此狼妖率群狼围杀东南十几个村落,实在可恨。”
郑灵道:“敢问护法大人,狼王大徽围杀的十几个村落,分别都是什么村?死了多少人?村中可有存活者为见证?”
绝仁:“这……”
郑灵道:“一无物证,二无人证,如何便说他杀了人?”
绝仁道:“村民都已死了,如何为证?”
郑灵道:“村民虽死,亦能为证。今日我此来,便是要请各位作此见证。”
她说着,便对身后的弟子点了点头。
那几个女弟子便从竹箱中取出灯烛、炷香、铃铛、酒具等祭祀之物,依次摆好。
郑灵道:“秋江、寒沙、下溪三村的村民,人虽亡故,因其冤魂不散,附着于这些死者生前所用之物。请各位稍安勿躁。容我召出死者魂魄,听死者一言。”
女弟子们已将招魂所需物品准备妥帖。
沐芳这时整衣肃冠,沉眉敛目,跪坐在郑灵跟前。
浴兰准备好祭品,点亮了一圈火烛,又将祭香递给郑灵。
郑灵跪拜祭祀亡灵。
烟雾袅袅腾起。人们闻到一股奇异的青草香气。耳边铃声叮咚作响。
郑灵再起身时,披头散发,赤足而坐。她一手拿了一串悬了银铃的念珠,另一手以祭香在身前划圈。每一摇晃,念珠银玲同时发出轻响。
口中轻声吟唱:
魂兮归来!入修门些。
工祝招君,背行先些。招具该备,永啸呼些。
天地四方,多贼奸些。象设君室,静闲安些。
皋兰被径兮,斯路渐。湛湛江水兮,上有枫。
目极千里兮,伤春心。魂兮归来,哀江南!
周围一阵狂风大作。风中隐隐有怨鬼哭声。底下的看客,一个个竖起了寒毛。
巫术?招魂。
跪坐在地上的沐芳,忽然睁开了眼睛。
她的声音仍是少女的声音,面貌仍是少女的面貌,但表情却变得非常奇怪。
好像是不解,又好像是愤怒。
郑灵问:“亡者何人?”
沐芳开口道:“我乃张秋煌,天台县秋江村的族长。”
郑灵又问:“敢问族长大人,你是如何亡故的?”
沐芳道:“我是被人以利剑所杀。我的妻子,我的孩子,我的叔侄一家,也都是在同一晚上被利剑所杀。”
底下有人喊:“一派胡言!这女人装神弄鬼,他们这是在唱双簧呢!”
郑灵问:“尸骨何在?是否为狼妖所食?”
沐芳道:“不曾。我们的尸骨被抛弃在了青丝岙中。飞禽走兽不食。此时只剩累累白骨。我胸口的肋骨上,大约有剑刃留下的痕迹。”
有人已跳上台来,一脚踢翻了祭祀用的烛台,“你们好大的胆子,在这里妖言惑众?”
浴兰持剑指住那人,厉声喝:“退下!”
郑灵不为所扰,继续问:“你可知杀你者何人?又是为何杀你?”
沐芳道:“江东仙门捉走我天台大鲵,又捕猎山中虎豹,引得山神震怒。狼王大徽便袭击擅闯天台的修士。几次争端后,大明教联合东极宗、雁荡宗等仙门,围猎天台山神。我们在山下阻拦,结果发生械斗,伤了我的兄弟。我扬言要上官府告他们。没想到,他们便将我们全村屠杀了。”
底下看客,一片哗然。
一枚袖箭破空而出,直向沐芳刺去!
眼见袖箭将到跟前,空中忽然飞来一瓣红色樱花。
花瓣与袖箭一撞,竟然双双落地了。
一个身着素衣的修士仗剑上台,指着郑灵道:“此女妖言惑众,血口喷人,侮蔑我东极宗。妖女!先吃我一剑!”
一柄利剑朝郑灵直刺而来——
那剑刺到跟前,却是不动了。
一个身着红衣的少女从天而降。一手携剑,一手朝前一探,以双指轻巧夹住了对面的剑身。
稍一运劲,长剑断作数段,一截截落在地上。
这一番扰动,郑灵的召魂之术受到干扰。几处烛台被那修士带起的风吹熄了。灵体受到惊动。沐芳四下张望,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修士一击失利,即刻又提起一掌,朝红衣少女当胸劈来!
红衣少女微一侧身,一只手已递至那修士跟前。
下一秒,一只纤纤细手抓捏住了他的喉咙,一道不知何处蹿出的红色绸带,从他的颈下绕过,将他直直地吊上了半空。
眼前红绸乱舞,犹如赤练之蛇。那少女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好似画中走出来的一般。眼角满是春色,唇红齿白,妖娆无限。
汤二被吊在半空中,手足乱蹬,脸色紫涨。
却听那少女娇声笑道:“汤二老爷,几日未见,奴婢可想你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