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文拿着计划书站在门口的时候,还有些兴奋地整了整衣领。
上次方永新赶他走的情形尚且历历在目,他以为今后再也不会有机会踏足这里了,哪晓得一星期不到,便能第二次登门。
他已经不在意那个郁简和自己上司究竟是什么关系,反正看那天他俩的表现,八成也掰了。
这世上唯有他最了解方永新,也唯有他陪伴方永新最久,那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家伙,最多也才认识个把月,能留下多深刻的痕迹?呵。
裴文满不在意地暗暗嘲讽着,听到门后似有动响,赶忙挺直腰背,推了推眼镜,摆出最为标准干练的表情来。
然而下一秒,出现在视野的身形,却彻底击碎那张完美的笑脸。
脊背僵直,死死瞪大眼睛,对准斜倚门框,似笑非笑的管奕深。
明显刚从浴室出来,发梢仍在淅淅沥沥往下滴水,身着睡袍,领口松松垮垮敞着,露出锁骨和大片胸膛。
见他来了,笑嘻嘻地挥挥手,眨眨眼,很是善解人意地问:“你找方永新?”
同样的穿着,同样的开场白,完美复刻了两人初次见面的场景,只不过门里门外的站位,彻底调转了而已。
管奕深绝对是故意的,裴文也明明白白接收到这一点,一秒都不到,整张脸就憋得通红。
近乎咬牙切齿:“你怎么会在这里?”
“那你得问你的Jarrett了,”管奕深耸耸肩,并没打算让开身,而是扭头,朝屋内懒洋洋喊道,“永新,有人找。”
那副摆明了就是要膈应你的架势,把裴文气得肝疼。
不远处传来一声不轻不重的咳嗽,方永新走到门前,保持着一贯温和的微笑:“大老远来送文件,辛苦了,你先回去吧。”
话还没说完,管奕深便身形一晃,仿佛站不稳似的往后跌去。
方永新立马伸手护住,臂膀内收,眸中的紧张做不得假,低声问:“怎么了,头疼?”
管奕深嘴上说着没事,眼神却极为挑衅地抛过来,看得裴文愤懑不已,早没了第一次见面时趾高气昂的轻蔑。
一忍再忍,终究没有忍住,冒失地开口问:“经理,你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
方
永新正关切着管奕深的身体,闻言,脸色登时冷了下来,口气生硬地回:“我的**,没必要对你知无不言吧。”
前后反差过于剧烈,是个人都能体会到何谓云泥之别。
管奕深将他憋闷的神态尽收眼底,禁不住乐开了花,当然,没有外露于人前。
直至目睹裴文欲言又止,好半天吐不出一个字,最后像只斗败的公鸡一样黯然离开,关上门,才终于笑出声来。
方永新松开手,不无宠溺地问:“现在高兴了吗?”
管奕深意味不明地哼了两下:“这么帮我气裴文,不怕他把我们两个的关系说出去?”
“他不会的。”方永新语气笃定。
管奕深瞥他一眼,故意拔高音调:“我知道,因为他喜欢你嘛,怎么会做对你不利的事呢?”
方永新已经完全明了他对裴文有多介意,于是轻车熟路地哄道:“他刚毕业就在我手下做事,现在到了惠捷,我和他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不会做对自己不利的事。”
管奕深眯起眼:“我都那么宣誓主权了,他应该不会再对你抱什么不该有的心思吧?”
“放心,裴文是个聪明人,”方永新不甚在意地说着,察觉出身边人对这个回答不太满意,忙打了个补丁,“我也会和他保持距离。”
管奕深莞尔笑开,双臂环上他的脖颈,胆大妄为地说道:“反正澡都洗了,我们做吧,省得浪费。”
方永新被他想到哪儿说到哪儿的肆意弄得措手不及,略微迟疑:“外面天还亮着……”
话音未落,双唇便被管奕深倾身含住,辗转厮磨,堵尽余下一切音节。
撤开一点儿距离,仍旧将触不触地微蹭着,眸光勾人,撒娇似的语气:“我想你了,你不想我吗?”
方永新顿觉下腹一紧,蹿腾的火焰燎遍全身,口中尚未答话,胳膊已然诚实地攥紧了他的腰。
管奕深笑得九分得意,还有一分,浸染了热烈的喜欢和真情。
方永新看着他,整个人好似被无形的丝线牵引,一点点俯低,拉近。
最终,唇瓣轻柔地相贴一起。
周末,邱家陷入难得的忙碌。
小少爷学成归来后第一个生日,本应该大操大办的,但邱学逸生性不喜热闹,
拒绝了去酒店大摆宴席的提议。
于是改为在家里办个生日派对,邀请一些中学时期的老同学,年轻人之间庆祝一下便罢。
因此下午开始,佣人们全都前前后后行动起来。
有的打扫大厅,有的布置场地,厨房也准备了各式糕点酒水,以备客人们享用。
不少人忙得脱不开身,可向来老实勤快的小芸,却趁着旁人不注意,偷偷溜上二楼,熟门熟路地找到一间房。
钥匙插进锁孔,轻轻一转,开了。
左右环顾几眼,确认无人后,做贼似的钻入房间,反手关门,落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