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实地答:“其实我没吃……”
管奕深气结:“那你刚才莫名其妙吐血?”
“晚上睡不着,本来打算吃药,想起家里还有客户送的酒,就试试能不能借酒消愁,”方永新一边交代,一边小心翼翼端倪他,“从昨天断断续续喝到今天,大概胃出血了。”
管奕深的面色很难看,他自己是有胃病的,知道胃不好之后有多麻烦,方永新过去那么健康的身体,干嘛非要瞎折腾,真落下了病根可怎么办?
方永新的忐忑越发明显,环着他的臂膀不放松,生怕一不留神,怀中人又不见了。
“我以后不会了,就是见不到你,心里难受。”
最后几个字仿若无形的大手,瞬间捏得管奕深心脏酸软,眼睛胀胀的,睫毛上的泪珠还未干。
哼了一声:“还知道难受呢,连喜欢都要学,我以为你根本就感受不出七情六欲。”
方永新的唇瓣还糊着血迹,闻言,急急开口,就要解释什么,却被管奕深一把扑进怀中,截断了下面的话。
“行了别说了,马上救护车来了,等到了医院,检查一下还有没有问题,接下来大把时间,可以慢慢说。”
分开这么多天,他已经太久没有得到管奕深的主动亲近了。
方永新喜悦得都不知道该如何自处,只能更紧地环抱住他。
感受着胸膛处的温热,下巴轻轻抵在毛茸茸的脑袋上,庆幸不已。
其实……他原本的确想试试用酒送安眠药的,不是为了寻死,只是想学一学薛景言的招数而已。
不过他毕竟第一次,也怕自己分量没把握好,管奕深人还没到就先晕过去了,所以选了另一种方法。
方永新的执行力向来很强,哪怕平日除了应酬根本不喜欢喝酒,仍旧一瓶又一瓶往嘴里送,半点不含糊。
胃出血是痛了点,不过,能让管奕深心软,重新回到他身边,便值得。
这一次,他绝对不会再放手。
医生站在病床前,嘱咐了忌烟酒,避免辛辣刺激性食品等注意事项,就离开了。
管奕深坐回床沿:“听清楚了吗?以后不准再瞎作了,一日三餐按时吃,把胃养好再说。”
方永新拉住他的手,“那不如你搬回公寓,每天监督我。”
管奕深抽开:“想得美。”
眼前人不说话了,长卷的睫毛半垂,清润的双眸覆上一层不加掩饰的失落。皮肤仍透出一点不健康的苍白,嫣红的唇都失去了往日的饱满。
这么一幅画美人神伤的画面,管奕深哪儿受得住,心里咯噔一下,立马改口:“搬搬搬,我也没什么行李,等出院就搬回你家,行了吧?”
不待对方高兴,又问:“那我们这回再住一起,是合租室友,还是……恋爱关系?”
方永新不假思索:“当然是恋爱。”
“可你不是连喜欢是什么都不知道吗?”管奕深瘪了瘪嘴,虽然语气并没有多少埋怨,到底是有几分在意的。
方永新握着他的手一紧,表情很快慎重起来。
点漆般的瞳孔一眨不眨,仿佛有胶水黏连,将他的全部心神,密不可分地粘在管奕深身边。
嘴唇开合好几度,大约措辞亦是一换再换,不敢轻易说话。
或许连方永新自己都没发现,思考越久,他抓着管奕深的力道,便越发加重。
过了许久,才斟酌完毕,声带振动时,尚带着微不可察的颤抖。
“这些天我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我的确不能肯定我知道……但我能肯定另外的事。”
“也是我,那个时候,和你告白的原因。”
“当你开心的时候,我看着你的脸,也会调动起同样的心情。当你告诉我打算找其他的男朋友的时候,我又会胸闷气短,控制不住地涌现负面情绪。当你在我面前流泪,哭着说喜欢我,之后的好几个晚上,我辗转反侧,彻夜难眠。”
话及此,好像生怕管奕深怀疑,方永新直白地看过来,眸色不掺分毫作假,诚恳无比。
“在此之前,我明明已经正常生活了好多年。我不知道那些异状都代表了什么。徐医生说,你是将我与这个世界连通起来的钥匙。也许我一辈子都没法真正懂得,但我确信,我没法承担失去你的后果,我也保证,会用我的一生去努力。你觉得,可以吗?”
最后三个字小心地落进空气,许久没有回音。
管奕深静默地与他对视,一语不发。
直至方永新的神经一寸寸拉紧,不详的预感都浮现上来,才抿了抿唇,压下嘴角抑制不住的甜蜜:“你也会说这种傻话。”
“要是这样,我岂不是也要用一生陪着你,等着你开窍吗?”
攥着他的手一下子施了重力:“你不愿意?”
管奕深被掐得有点疼,想挣开,哪知刚一动作,便吓方永新脸色愈白,有些无奈,凑到他的下巴亲了亲:“你说呢?”
温热相抵的触感,轻轻松松便舒缓了紧绷的心弦,瞳仁遽然擦亮,顿了两秒,一把将他拥进怀里。
柔和的阳光漏过百叶窗的空隙,薄薄倾洒,这一刻,他们终于能够依偎着彼此的身体,汲取安心。
管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