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常戚戚一顿，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脸警惕地看着惜月，“对了，我还忘记你这丫头了！”这可是什么都会告诉家里的主儿。
“你下去！”常戚戚对着惜月厉声吩咐道。
惜月一懵，她都不知道自己哪儿做错了。慌张地看着常戚戚，“娘子，奴婢哪儿错了？”
“你没错，但你可不是自己人。回头就会往家里翻嘴皮子。”常戚戚说道，执意要将惜月赶下去。
她自己被告状倒是无所谓，反正她也没有什么好怕的。阿爹他们不会将自己怎样。
但是阿夕就不同了。
若是家里有人知道了阿夕的身份，知是巫人，她不知族中会如何处置。知是南月国国主，她也不知阿爹会如何处置。
但不论如何处置，对阿夕定然是只有坏处的。
“不啊，我是娘子的人！”惜月急了，“我不会说
的。”
“你才不是。”常戚戚不为所动，见惜月不起身，干脆直接起了身将惜月往楼阁底下推去，“下去下去，我不信你。”
惜月又急又委屈，“先前不是跟娘子说过了么，我是娘子身边的贴身人。以前那是不得已，为了娘子好属下不得不告知闾丘婆婆她们。如今可是跟娘子保证过只做娘子的人。”
惜月絮絮叨叨地说着，常戚戚左耳进右耳出，还是将她推到了楼阁底下，“那我也不信。”
“你就在底下待着，不准偷听我跟阿夕说话哦。”常戚戚指着惜月，严肃地吩咐道。
“娘子！”惜月跺脚，急得眼泪都快下来了。
作为奴婢，最悲哀也最伤心的事莫过于被主子所嫌隙了。
常戚戚没做过奴婢，她可不知道这些。她只知道惜月以前总是跟阿爹他们穿在一条线儿上。自己有什么她都会告小状。
弄好了惜月，常戚戚提着裙子回到了楼阁上。阿夕还端坐在蒲团上，在常戚戚踏上楼阁的一瞬，他抬起了手。冲着楼阁一扬。一道结界在楼阁上化成，又融入空气之中，无影无踪。
“你这是弄了结界？”常戚戚也是巫，她如今也能隐约感觉到周身气息地变化了。
“这样你那丫鬟就听不到我们的话了。”阿夕说道。
“可是惜月也是巫，”常戚戚蹙眉，“她定然能感觉到你这结界。”
阿夕倒是不担忧，“我这结界，不是一般的巫能看得出来的。”
常戚戚道：“别看她是小丫鬟，她厉害着呢！闻人一族，你可知？”
阿夕一听，挑起来眉，“什么，她是闻人一族？！”
常戚戚跟阿夕相处了那么久，见过他无数的样子，或深情或沉默，或浅笑或愉悦，独独未见过如此的惊
惶。
她以为是因为阿夕知晓闻人一族，被吓到了。毕竟她见过与魑魅魍魉大战的惜月，自己也是吓到了的。
想至此，常戚戚便走到阿夕身边坐下，“别怕别怕，有我在呢，她不能将你如何。到时候她若是问起，我就说是我结界的。”
“你会？”阿夕看着常戚戚，有些不信。
“不会啊，我就说是闾丘婆婆才教我的嘛。”常戚戚说道。
“闾丘氏也派人来了？”阿夕问道，眉头皱得更深了。
“你也知道闾丘氏呀。”常戚戚道，她如今对于阿夕知道这些，已经不甚惊讶了。
“闻人一族，法长之一，亦为巫主奴。为巫主而生，为巫主而死，世世代代，永生永世。闾丘一族，是族中大法长，掌控族中诸事，也是为巫主而生，为巫主而死。”阿夕说道，低下了头，掩住了眸中的神色，看着那清酒里头飘荡着的白色梨花瓣。不知想着什
么。
“你知道的比我还清楚。”常戚戚说道，扒拉在了阿夕身上，“我怎么觉着你心情不太好？是想起了什么吗？”
常戚戚知晓阿夕的阿爹是巫，知道这些也不奇怪，“是不是想到了你阿爹的事？对了，你阿爹到底是哪个？说不定惜月她们晓得呢。”
阿夕摇头，“不过是个无名小辈罢了。”他说着，抬起头，目光穿过纯白的梨花林，随着被风扶起的花瓣，悠悠飘向雾霭沉沉的天边。
“我爹，是被驱逐出巫族的。”他幽幽道。
常戚戚讶然。她张了张嘴，想要问，却又觉得甚是不妥。揭人伤疤的事，她是不喜做的。
“没事儿，等以后，说不定我有法子把你爹收入巫族。”常戚戚温和地说道，轻轻地拍了拍阿夕的肩膀。
阿夕回头，看着常戚戚，眼中的幽暗变淡，淡成了柔和。柔和得似夏日里纷飞的柳絮，轻盈而飘忽。
常戚戚被他看得有些羞赧，摸了摸自己的脸。“你这样看我有点儿不好意思呢。”
话音落下，阿夕已经俯身，在她脸颊上啄了一下，“你这样的女子，怎么会有男子不爱呢。”他自言自语地喃喃道。
听得这话，常戚戚脑子里不自禁地就想起了卿安。想起他的清冷和欺瞒。想起他的虚伪和折辱。
脸色有些不好，“不喜欢我的人多着呢。长安老多都讨厌我讨厌得咬牙切齿。”
“他们都是蠢货。”阿夕说道，伸手揽过常戚戚搂在自己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