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想到方才这手还捂在胸前,那感觉更是一言难尽。
“我就知道,不是我做的。”她喃喃低语。
他又笑了声,仿佛听见可笑之事:“不过是个小毛丫头罢了,怎能跟两名刺客相对?若有这种想法,才是不自量力。”
辛野裳本是惊悸不安还带些强被压下的骇然,可因听出他语气里的轻视,不由道:“我若是再练两年,鹿死谁手,就未可知!”
“好大的口气,呵,却也算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勇气可嘉,但也仅此而已,女子还是该做些女子该做的本分之事。”他不以为然地指点江山。
辛野裳咬了咬唇:“什么是女子该做的本分?”
“这还用我教,你家里人难道没教过你?在闺阁便是绣花女红,出嫁后则是相夫教子,此乃正途。”
“你才是好迂腐的口气,“辛野裳大皱眉头,”指指点点,你到底是什么人?或者……难道不是人?”一念至此,夜风都似凉了几分。
“唉,”男人叹了口气,然后道:“不错,我确实非人。”
辛野裳屏息,心中一个闪念,山精野怪?世间鬼魅?常常听说有精怪鬼魅附于人身上,让人做出种种不可思议的举动,难道今日给她遇上了?
虽然鬼怪之说太过玄虚,但这却是最合理的解释了。
她的心跳加快:“那你究竟是什么?为什么会跑到我身上?”
“我……”那个声音里带了几分不易被人察觉的笑:“我要说我是修行得道的老神仙,你自然不信。”
“我当然不信。”
“为何?”
“神仙岂会杀人。”
他哑然失笑:“神仙杀人者自然有之,是你小丫头少见多怪罢了。”
辛野裳惧意渐消,恨声说道:“我看你不是什么修行得道老神仙,倒像是狡猾多端的老狐狸。”
“哈,哈哈……”他大笑起来,声音朗朗,仿佛极为快活。
正在此时,外间是容均天的声音:“已经许久了,为何还不曾出来?”
辛野裳一惊,下意识地又往水中缩去。
与此同时她的身上一轻,几乎是下意识地,辛野裳知道——那人“走”了。
外头的婢女匆匆走了进来,行礼道:“世子询问姑娘可好了?怕姑娘泡久了对身体有碍。”
辛野裳确实早该出浴了,当下便由婢女扶着擦拭了,穿戴整齐。
容钧天已经在内室等待,看到少女自门外走了进来,她的头发还没有全干,透着些氤氲的水汽,双眼格外明亮,因为泡了太久,原本就嫩的脸色更是仿佛能掐出水来,泛着一点天然的动人粉色。
“世子哥哥。”辛野裳行了个礼:“您等着我?”
容均天请她落座:“你的伤无碍了?有伤在身不宜泡太久。”
“是一时走神,不觉晚了些。”辛野裳拉了拉袖子,遮住手腕上被泡的发白的痕迹。
容均天道:“明日一早回城,还要去跟西都的使者周旋,我已经派人回城跟你府内人报信,明日他们自会来接,我便不送你回家了。”
辛野裳抬眸:“西都那边,世子哥哥打算怎么应对?”
容均天一笑:“无他,不过是先礼后兵罢了。”
辛野裳道:“万一真的谈不拢,襄都只有五千兵马,怎么跟西都的兵力匹敌?”
容均天垂眸:“若真的无路可走,唯有拼死一搏。”
辛野裳笑了笑:“我倒是有个主意,只不知成不成。若是不行,世子哥哥只当没听过就是了。”
容均天道:“愿闻其详。”
辛野裳道:“让我扮作晴姐姐去西都。”
容均天蓦地站了起来:“什么?”
辛野裳道:“我知道我自然比不上姐姐,可当下别无良策,姐姐的心愿便是保全襄都,免除刀兵之祸,姐姐如今不在,我愿意替她尽力而为。”
容均天望着她:“小裳,你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当然知道,”辛野裳起身:“我不过是想替姐姐完成她未竟之愿,不知世子哥哥觉着如何。”
辛野裳本来没这种想法,可白天容均天跟她提起襄都之祸的时候,说起容时晴之时,又提起她“代替”时晴等话,才让辛野裳生出这个念头,直到现在已经下定决心。
容均天目光闪烁,拂袖转身,断然道:“我当然不许。”
皇城。
一顶八人抬的湖水绿青呢轿子越过金水桥,迎面的宫女太监急忙后退,于路边跪倒。
轿子将到宸安殿之时,内监的人领着一队人打廊下经过,细看,都是些身段窈窕面容姣好的女子,大的有十七八岁,小的则只有十二三岁。
轿子之前的一个身着锦衣的俊俏背剑少年问:“是干什么的?”
一名内侍急忙上前回话:“回小七爷,这是皇太后给皇上挑选以充斥后宫的,才进宫的美人儿。”
另一个陪笑道:“太后是想尽快让后宫诞下皇嗣呢。”
小七爷撇了撇嘴:“皇上还不到十三岁,皇太后这也忒心急了点儿吧。”
内侍道:“这、这大概也是为了朝廷稳固着想。”
小七爷冷笑:“稀罕,我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