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说的什么?”
过了片刻,周寅道:“七爷,你以为主公跟三爷是怪罪你,这实属多心,在这个时候,他们两个都没得闲心去想这个。自有更重大之事待他们应对。”
小七爷眨了眨眼:“宫内最大的坎儿都过了,我听说这两日,小皇帝也凶多吉少,皇室又没有别的血脉,不少人都纷纷在说主公会承袭大统,还有什么比这更重大之事呢?”
周寅说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小七爷绞尽脑汁:“该不会是跟那个宋昭有关的吧?”
周寅眼底含笑:“为何这么说呢?”
小七爷见他没反驳,底气多了几分,道:“先前主公已经明令处决宋昭了,三哥不知拿了一样什么东西给主公,主公突然就一反常态,即刻传了宋昭来王府……也不知说了什么,至今人还关押在府内,又特意叫我亲自把他的那个什么义子好生带了回来,先生,您别只管笑,您说呢?”
周寅道:“你自己已经猜到了,何须我多说呢。”
小七爷眼睛一亮,却更加疑惑重重:“果然跟他有关?可……他只是个太监,能掀起多大风浪呢。”
周寅垂眸看着自己那只皮微微发皱正在恢复中的手:“七爷,你该清楚一件事,千万不可小觑你身边的任何人。”
小七爷听出他话中的告诫之意,打了个哆嗦:“任何人?是说、这王府上下的人么?”
周寅道:“你认识的每一个。”
奉恩去寻辛姬,心事重重。
周主簿是有名的足智多谋,而近来发生的事情,总让奉恩摸不着头绪,无所适从,幸而周主簿正恢复中,奉恩才肯打扰他。
不料得到的答案,仍未把他从迷雾中带出,反而更加了另外的疑窦。
他回想着当时把那幅画呈上的情形。
那时楚直看过后,沉默了半刻钟,才哑声道:“速速把宋昭带来。”
宋昭被带进宣王府,虽是个太监,却竟极为傲气,面上毫无任何惧色,就算见了楚直,也依旧如故,脊背笔挺。
因宋昭图谋不轨,奉恩江辰等怕他有碍,不料楚直叫他们尽数殿外等候。
等他们都退出后,楚直凝视着面前的宋昭,生得还算周正,并无那种阴柔猥琐之气。
而在楚直打量宋昭的时候,宋昭也安静地看着他,近一刻钟,两个人都在彼此打量,气氛极其古怪。
终于,楚直道:“可知孤命人传你来是为何事。”
宋昭嘴角一扬:“不知。”
楚直看看面前摊开的那张图——这是一张人物画像,而那入画之人,不是他人,正是皇叔自己。
时下风气,上到王公大臣,下到平民百姓,若说请人为自己绘画留影,悬挂于厅堂之中,那不过是常事。
虽然楚直并无这种爱好,但早年宫廷画师也曾为他画过一张,只是一直都扔在库房之中,未曾用过。
外人很少有知道皇叔真容的,留画更少之又少。
但这并不是真正令楚直惊骇动容的。
真正让皇叔骇然的是,这画不是什么他人所绘,这分明就出自他自己的手笔。
在等待宋昭的期间,楚直仔仔细细将这一张画翻来覆去看了数遍,他确信,这的确就是那张在西川集信寺,夜间,他为辛野裳画的那张。
不管是所用的最便宜的糙麻纸,还是墨,以及绘画的笔法,他自己的笔法他最为清楚,这一张绝非仿制。
那么,要如何解释前夜才给辛野裳画的自画像,突然出现在千里之外的宋昭的府内?
楚直眸色暗沉地,把那张画提起来,展给宋昭。
宋昭眼睛眯了眯,望着画上那俊逸华彩的少年向着自己凝睇。
他淡淡一笑。
楚直道:“画中是何人,你可知道。”
宋昭嗤地一笑,仿佛在笑他的明知故问:“若我说是个不相干不认识的人,皇叔可信。”
当初答应辛野裳的时候,楚直留了个心眼,特画了少年时候的自己。
虽然说此时的他,跟少年的他相貌变化不大,但若是对一个不认识他的人来说,是绝不会第一时间将画像中的俊逸少年跟堂堂皇叔联系在一起。
“这么说,你知道这画中人是孤,”楚直冷笑着把画放下:“这可怪了,你为何要私藏孤的画像?”
宋昭扬眉。
“答不上来?”楚直问:“还是难以启齿?”
四目相对,宋昭轻描淡写道:“此画是友人所赠,当初得之的时候并不知道画的是皇叔。所以扔在箱子里生尘,如此而已。”
这话依稀透出几分真实,楚直禁不住咽了口唾液:“哪一位友人,何时所赠。”
宋昭看出他面上一闪而过的紧张:“怎么,这对皇叔而言很重要么?”
他的语气带着几分讥诮。
楚直道:“与其说重要,不如说是好奇。毕竟区区一幅画而已,就算来历不明,对于孤而言又能如何?”
“哈,”宋昭笑了出声:“只因好奇,便叫人把我从宫中传到王府?那如果我不能满足皇叔的好奇之心呢?”
楚直眼神微变:“休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皇叔的罚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