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另一个因素,就是那身份不明的撺掇她的人。
他扶额苦思,不知不觉夜色已浓,容均天望着面前闪烁的灯影,之前心中的一个疑问突然暴跳出来。
先前宋昭跟辛野裳提过一幅画,说画中之人是辛野裳的“心上人”,但容均天绞尽脑汁也想不到,辛野裳结交过什么他不认得的男子。
现在,他仿佛有了答案。
辛野裳认得而他不知道的“心上人”,或者就是那个神秘的“阿叔”。
不管他是否是真实存在,此时对于容均天而言,此人便是第一该铲除的。
他唤了主簿苏惕进内,命他即刻找寻精通南越巫术的高人。苏惕不明所以,容均天也并未解释,只叫他尽快去办。
苏惕去后,容均天想到了宋昭,如今非止是辛野裳,连容均天也很想找到那张画,不过容均天毕竟不是辛野裳,他想到了另一个法子。
就算画找不回来,但他还有宋昭,再叫宋二爷画一张……似乎也不是那么很难。
只要有了图,便会找到人,若是找到真人,他自会处置,若是找不到那人,就证明一切都是辛野裳的幻想之事。
容均天对灯出神,虽然猜到事情可能会棘手,但世子仍是下意识地希望,是后者。
他宁愿如此,也不肯相信,辛野裳竟会喜欢上一个甚至从未见过面的男人!
入夜。
今夜风有些冷,过了今晚,明日便要回西都了。
窗扇半开,清风徐入,垂落的纱帐轻轻摇曳。
辛野裳闭上双眼,过了会儿才小声道:“阿叔还记不记得在集信寺的那夜。”
楚直道:“你怎么知道我也正想这个。”
辛野裳抿嘴:“说来我不高兴,当时你怎么说走就走了呢,可知道我一个人面对那些坏人,实在辛苦。”
虽然当时楚直并没有就想抽身,而是身不由己,但想到把这小姑娘孤零零扔在荒郊野外的古寺里,面对群狼环伺,这真非大丈夫所为。何况他答应过要陪着她的。
“是我的错,不过,裳儿也正如我所说,做的很好。”他隐去愧疚,嘉许地说。
辛野裳哼道:“你想这么着就完了?”
“嗯?”
辛野裳翻了个身,双眼眨了眨,对面明明无人,她却仿佛正认真地看着楚直,跟他对话。
“阿叔欠我一次,”她抿着唇角,“不能说一句你的错就完事的。”
“哈,”楚直笑了,恍惚中他真的便侧卧在这少女的身旁,看着她清澈的目光闪烁着天真的狡黠,跟自己提要求,“好,我欠你……要怎么弥补呢?”
辛野裳道:“就,我也还没想好,等以后见了阿叔,再说罢了。”
楚直道:“真的想见我了?”
辛野裳叹了声:“想是想,可是看世子哥哥的样子,多半是不会答应。”
“你将回了襄城,管他做什么。”
“不是这么简单,世子哥哥若不答应,我哥哥自然也会拦着,我偷偷跑么,似乎不对。”
“其实那也未尝不可。”才说了这句,楚直忽然觉着自己好像是个在诱拐少女的大骗子,他顿了顿,只觉着老脸微红。
辛野裳道:“阿叔,你还没告诉我你家住何处。”
“东都。”楚直谨慎地。
他有自知之明,不管辛野裳如今多相信、喜欢他都好,若这会儿坦白了身份,那么别说是叫辛野裳去找他,就算彼此再好好说话只怕都不能够了。
毕竟他可是西川人心目中的魔头一般的存在,地位远超那小皇帝。
“东都,”辛野裳跟着喃喃了声,好奇地问:“我听说东都有好几个西都大呢,是不是真的?”
楚直轻笑:“虽然我不曾来过西都,但据说,东都至少有西都的四五倍。”
辛野裳发出低低的惊叹:“那若是要游逛起来,岂不是一整天也逛不完?”
楚直道:“是啊,不过,若是丫头你去,我亲自陪你,逛个几天几夜,你想去哪儿都成。”
他从来没有这种闲情逸致,如今这话,却是发自肺腑,自然而然地说了出来,也是罕事。
辛野裳显然高兴了起来,眸子里的光更加闪亮,她搓了搓双手,好像恨不得立刻出发,但很快,她眼中的光芒又暗淡下去。
楚直察觉:“怎么了?”
辛野裳道:“可惜东平是我们的大敌,东都越好,那岂不是就更难对付……我不该为此高兴才对。”
楚直呵了声:“东平,西川,乃至南越,往上数一百年,都归于东平皇朝,又何分彼此了?若认真追溯,西川国主才是篡逆的那个,连南越都主动俯首称臣了,这才是识大体顾大局的。”
辛野裳先是咋舌,继而迷惑:“南越?南越什么时候向东平俯首称臣了?我怎么不知道?”
楚直一心想引导她,听辛野裳反问,才蓦地一震。
原来他说漏了嘴,南越女王向东平进贡称臣,是在五年后,而非现在。
不过楚直机变,倒是可以补救,他忙道:“没有吗?我昨儿隐约听人说过,南越派了使者去东都之类的,好像是为纳贡称臣的,难道只是传言?”
辛野裳并未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