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朕的。”
宋昭知道他并不奇怪,奇怪的是宋昭对于他出现在辛野裳身上,好似“事先知道”一样。
宋昭眉头紧皱,然后他决定回答:“对你,我自不陌生,她跟我说过许多次。”
“裳儿、跟你说过?”楚直不免惊讶:这种机密,辛野裳怎会告诉这小子。
宋昭笑:“怎么,不能么?她身边到底也得有个知心能言的人。”
“你?”楚直的敌意愈发明显。
一股难言的酸意若隐若现:这厮竟然说他是辛野裳身边知心能言之人,他以为他是谁?
这一世,大概是因为涿县之时的变故,宋昭竟并没有去东平,也不是杜太后身边的太监,他竟然敢大言不惭地说什么知心之人,凭什么?
就算真是如此,也一定是他用了什么哄骗的法子。
而宋昭见楚直要站起来,竟不由自主走过来搀扶。
他是个身材高大的青年男子,辛野裳却是个娇小的女孩儿,宋昭只能微微复低头俯身,可是他扶携的动作却极为熟练,熟练中透着无微不至的妥帖。
楚直留意到这个动作,不禁又看向宋昭面上。
曾经,楚直每次进宫面见杜太后,势不可免会见到宋昭,不管他注意还是不注意,对于宋昭总是不陌生的。
如今看到他的动作,竟仿佛像是当初当太监时候的情形。
他不由冷笑:“宋昭,你这幅做派不去当太监可惜了。”
宋昭听了这话,脸色大变,猛地松开他的手。
两个人重新目光相对,楚直疑惑地看着对方眼中透出的深深刺痛,突然明白了什么。
他将宋昭从头看到脚,望着他格外白净的脸,以及那微微有点阴柔的气质,震惊地:“你、你难道是……”
宋昭似乎笑了笑了一下,月光下这笑容显得很惨然:“殿下这是何必,这会儿还来刺人心窝子是不是太过刻薄?不是你东平皇叔该有的做派吧。”
天地良心,楚直并不知道自己竟歪打正着。
他只是出于对宋昭的厌恶才说了那句话。
可他从未对人道过歉,就算明知是错。
楚直下意识地握了握拳:“你为何……”
他不懂。
第一世,宋昭忍辱负重进了东都后宫。
第二世,宋昭随辛野裳死在涿县。
本以为已经又换了新的命运,此番相见,宋昭自然也会不同。
怎么又在西都当了太监不成?他又不是当这个上瘾。
虽然楚直并没有想要追问此事,宋昭却看出了他的疑惑。
“原来……”宋昭吸气:“你不知道。”
楚直只得问:“你说什么?”
宋昭死死地盯着他:“原来你不知道我为何如此恨你。”
楚直负手:“朕如何不知,当初朕进东都宋氏一族多有怠慢,因而被朕惩治,不是因为这个么?”
宋昭看着他高傲之态,英俊的脸有点扭曲。
楚直不禁怀疑,倘若他此刻不是辛野裳的身体,宋昭定会扑上来跟自己决一死战。
“哈,哈哈……”宋昭笑了两声。
外间门有侍从闻声赶来,在门口迟疑地:“宋内侍,可是又事?”
宋昭一抬手,侍从们重又退下,宋昭歪头看着面前的楚直,眼中仿佛要射出利箭:“你哪里知道,你一句话,会有多少人因而万劫不复,都是因为你、因为你我才……”
他望着面前这张清丽的脸,忽略楚直,而只像是看着辛野裳,他的目光变得忧伤而缠绵,却没法儿再说下去。
楚直眉头微蹙,望着宋昭从深恶痛绝到欲言又止模样,隐约有点明白:“难不成你是因为……”
宋昭怒道:“住口!”
楚直张口,又噤声。
直到三世,他才总算明白宋昭恨自己入骨的另一个原因。
非但是因为族人因他而亡,更是因为,从那开始宋昭已经不能做一个堂堂正正的男人。
对于这个,楚直其实并不意外。
毕竟他只负责发话,如何执行,底下的人良莠不齐,若有因私人恩怨或者别的原因生出虐杀之行为等等,也不少见。
他只惊愕于,原本他以为宋昭是为报仇而自阉入宫,现在看来,他是因为做不成男人,才索性如此。
想通了这个,楚直也明白了第一世之事,宋昭在提起辛野裳之时,为何是那样的反应。
不错,宋昭虽做不成男人,但却禁不住被辛野裳吸引,喜欢上了她,可越是喜欢,越是折磨。
但辛野裳心中的人偏偏是楚希正,而害了宋昭的人偏偏也是楚希正。
这简直是毒上加毒,唯一的解药好像只有杀死楚直。
楚直哑口无言,若换了他是宋昭,恐怕也早恨自己入骨。
但是现实容不得他再跟宋昭说这些旧事。
楚直清了清嗓子,正欲再问如今的局势,却突然听到“自己”说:“对不住。”
皇帝僵住。
宋昭显然也没料到,他仍是恨恨地望着“楚直”。
“楚直”却一步步走到他面前,然后,张开双臂将宋昭抱住。
宋昭浑身颤抖,本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