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七放下杂志,刚要张口怼回去,沈司星就坐到了一旁的长沙发上。
不一忽儿,陆廷川也坐到沈司星右手边,笑吟吟地看过来,摆出一副隔岸观火的架势,老七眉头紧锁,把话咽了下去。
沈司星问:“金道长,您在湖心岛上有找到什么线索么?”
“我凭什么要告诉你?”金道长呵了声,他可没忘记头一天晚上沈司星跟老七联手打他脸的事。
可是,沈司星一双下垂眼清凌凌的,鼻翼皱了皱,瞧着有几分无辜与可怜,金道长便忍不住自省,他是不是对后辈太严厉了?
年轻人么,不会识人,被孙天师那位钻钱眼里去的家伙忽悠着走上弯路,不能太苛责于他。
“咳咳。”金道长清清嗓子,等所有人的目光聚拢过来,才道,“你非要问的话,我也不是不能告诉你……”
在沈司星四人跟着搜救队下水的时候,金道长他们也没闲着,把湖心岛里里外外走了一圈。
可是,湖心岛面积不大,跟普通的市区公园差不多大小,四面环湖,围绕着一圈滩涂,中心是一座平缓的小山坡,植被茂密,绿意葱葱。
金道长、柳神婆、桑吉喇嘛和卓玛且停且走,分别用风水堪舆、出马仙、喇嘛教的密法搜寻一通,可惜没能找到有价值的线索。
“湖心岛四面环水,易聚阴气,但岛上有山有水,地势和缓,游客中心房屋修建方正,植物多是低矮、阔叶阳气重的植物,恰好化解了阴煞,阴阳和谐,形成‘腰带水’的风水,是有利于财运和人丁的格局。”
金道长说得有板有眼,中心思想无非是湖心岛没问题,让他们安心。
可是,这座云仙湖中心的小岛,极有可能是幽冥泰山一座山峰,真的不会有事吗?
沈司星瞄了眼陆廷川,后者不易察觉地摇了摇头。
柳神婆枯槁的手捂着心口,提出异议:“湖心岛没问题,但云仙湖大有问题,被湖水包围着住一晚,老婆子我心里头总有些不安。”
一行人中,柳神婆年岁最长,两道柳叶眉高高吊起,穿戴一身零零碎碎的古怪配饰,行走坐卧像一只风铃,丁零当啷地响,很有神婆的派头。
她发声,饶是自命清高的金道长也不好直接反驳,只是黑着脸呵了声。
“小天师,你们在水中遇险,云仙湖恐怕暂时不能下去了。”柳神婆说,“人不能下,不意味着其他东西不能潜入水中。云仙湖中鱼游虾嬉,生机勃勃的,这样吧,让我的保家仙下水去看看如何?没事固然好,要是有事,也能有个准备。”
柳神婆的话说得周全,金道长也挑不出毛病,众人商议一二,点头同意了柳神婆的计划。
“幺儿,过来。”柳神婆唤道。
柳圆圆单手撑着脑袋,趴在前台差点儿睡着了。听到柳神婆的命令,她才打着哈欠过来,倚着沙发扶手,坐在沈司星身侧,胳膊搭在沙发靠背上,指甲刮蹭过皮沙发,发出细碎的刮擦声。
沈司星心里咯噔一下,耳后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心想,不会吧……?
陆廷川也起了兴致,抬眸看了柳圆圆母女一眼。
随即,柳神婆站起身,在众人灼灼的目光下豁开马步,扎稳下盘,双臂高高举起,麻布长裙的裙摆如浓云滚滚,站成一个“耑”字形。
浑身上下的项链、发簪、手镯、腰链珑璁作响。
柳神婆口中念念有词,与此同时,发出低沉的喉音,胸前嗡嗡震动,迈开罡步,跳起大神来。
轰隆隆——
窗外电闪雷鸣,暴雨倾盆。
闪电照亮柳神婆白惨惨的脸,面部沟壑纵横,看上去比刚才苍老了几岁。
这场面按理说应该有些滑稽,但沈司星一
点儿也笑不出来。
沈司星盯着地面,不敢随意抬头,却看到地砖上柳圆圆的影子逐渐扭曲,她脖子往后一仰,变得越来越长,酒红的指甲片片剥落,掉在沈司星脚边。
指甲反射冷光,颜色艳丽,形状却有些怪异……
不是人类的指甲,而是蛇鳞。
窸窸窣窣。
有什么东西重重地趴在沙发靠背上,后又垂落在地,蜿蜒爬行。
沈司星后颈细细的汗毛倒竖,下意识往陆廷川那头贴了贴,大腿挨着大腿,膝盖抵着膝盖,就差坐到陆廷川怀里。
陆廷川倒也没躲,揽住沈司星肩膀,安抚地拍了拍他单薄的脊背。
沈司星鼓足勇气,咬着牙偏过头,只见柳圆圆变成了一条腰粗的蟒蛇,当即毛骨悚然。
柳圆圆通体鳞片翠绿,反射幽光,腹部的蛇鳞却是浓郁的酒红,组成艳丽的斑纹,仿佛一片片血迹。
“有蛇!!!”藏族小姑娘卓玛和两个潜水员失声尖叫,“妈呀!啊——!”
孙天师捋胡须的手顿住,老七神情漠然,似乎早猜出柳圆圆的身份不简单。
金道长脸色难看,大摇其头:“妖孽,妖孽啊!”
“嘶嘶~”
柳圆圆直立起来,吐出蛇信,露出两颗长长的蛇牙,蛇头的斑纹好似一张人脸,格外骇人,可她的蛇尾啪啪拍打两下沈司星的手背,像是在打招呼。
沈司星硬着头皮,轻轻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