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司星便握住桃木剑,剑尖一挑,拨开绿油油的树枝,两人矮下身,一前一后走进这座门扉低矮的庙宇。
泰山府君庙与想象中不同,没有金碧辉煌的装饰,目之所及的窗棂、供桌、地砖上皆落满灰尘,挂着厚厚一层蜘蛛网。
大殿简陋矮小,仅有容膝之地,他们五个人走进屋,就有些回转不开。天花板挑高仅有两米出头,所有人不自觉地弯腰低头,提心吊胆地四处查看,很是局促。
供桌上摆放着三座神像,油漆斑驳,雕刻粗糙,经由岁月变迁,风吹雨打,容貌已然模糊不清。
陆廷川眯着眼睛看过去,低声说:“有两座女神像,约莫是前两任泰山娘娘,中间这一座,想来就是泰山府君。”
在泰山周边,有庙宇供奉泰山的几位神仙,也不在意料之外。
沈司星抱着他的桃木剑,阴阳眼中掠过一抹血光,没从三尊神像上看出异样。
这似乎就是一座简陋的小庙。
可是,它建在云仙湖的湖心岛上,又在死了一个人后兀然出现,就注定了它的存在不可能那么单纯。
“你在酆都,也有庙宇供奉么?”沈司星盯着神像,忍不住悄声问。
陆廷川一怔,笑音温柔:“有一座,比这儿宽敞一点,不过,雕像雕得不是很像我。”
不知为何,沈司星心里有些惆怅。
金道长背着手,把泰山府君庙里里外外参观一圈,得出结论:“这座庙没什么可逛的,一看就废弃败落好多年了,香火不盛,神像也是俗物。门外那条地缝引我们来这儿,恐
怕另有所图。”
他话没说完,
就看到孙天师跪下来,
钻进供桌下,屁股露在外头一拱一拱的。他穿着身紫红唐装,乍一看像一只胖乎乎的茄子。
“老七,沈小友,你们快来看看。”孙天师揭开供桌上的流苏桌布,露出桌下的一个大洞,“这儿有个地洞。”
金道长暗道不好,紧接着,又听孙天师说:“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吱吱吱的?好像是老鼠。”
“快让开!”沈司星神经一紧,和老七一人拽一只胳膊,把孙天师从地上拽起来。
孙天师哎哟一声,人还没站稳,就有一阵阵汪汪的犬吠声和尖爪刨地的喀嚓声从地下传来。
下一秒,一群又一群巴掌大的老鼠从地洞里蜂拥而出,它们体型比一般的老鼠小一些,但灰黑的身子上生着怪异的白色耳朵和白色的喙,跟发了霉似的。
老鼠?沈司星诧异,老鼠为什么会发出狗的叫声?
转眼间,老鼠们爬上供桌,占据神像,冲上房梁,泰山府君庙各处爬满了密密层层的老鼠,没有下脚的地方。
众人掉头就跑,冲出门槛。
唯有陆廷川留在门外一步之遥的地方,凭空变出停星剑,手腕轻旋,剑尖扬起阵阵清风,剑身通体雪白,萦绕着银蓝的电光。
沈司星躲在树干后,心脏咚咚狂跳。
一旁的金道长和孙天师扒着树枝,透过树叶缝隙往外瞧,二人俱是面露惊愕,实在想不通陆廷川究竟是哪路高人?
陆廷川神色肃穆,挥剑斩向鼠潮,出手十分冷酷无情,剑风所到之处一只只老鼠被电光扫荡,瞬间化作灰烬,无法逾越一步。
然而,地洞中钻出的老鼠源源不绝,不怕死似的,前仆后继冲出地面,闯出庙宇,企图为祸人间。
“不妙啊。”老七侧身躲在树后,淡淡道。
沈司星心悸:“什么?”
“这些畜生不是普通的老鼠,其形如鼠,声如犬吠,白耳白喙……”老七啧了声,“它们是一种名为狙如的怪物,见之,则有大灾。”
孙天师下巴掉地上:“老夫一不小心捅大娄子了?”
老七拍了拍他师父的肩膀,安慰道:“还好,不就是云仙湖里的尸体没找着,又刨出来漫山遍野的老鼠么?有那一位兜底,问题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