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酆都的入口在棺材底下?”
老七:“不确定,只是这儿阴气淤积得不大正常。”
沈司星了然(),棺椁里五具尸体的魂魄已经被他收走?()_[((),绿毛僵尸也灰飞烟灭,理论上不该有如此浓重的阴气。
黑无常在边上听着,耸了耸鼻头,雀跃地汪汪叫:“有了,有了!尸体的腐臭味里有酆都的气息。”
沈司星轻叹口气,百般不情愿地移步到棺椁旁,瞥了眼里面黏糊成一锅肉汤的尸体,脸色愈发苍白。
他脸皱成包子,小声说了句抱歉,才将桃木剑伸进去和老七一起搅和。
可棺椁里有四层套棺,里面极深,桃木剑触不到底,沈司星没法子,只得踩在棺椁下方的雕花上借力,左手扶着外棺边沿,右臂和桃木剑一起浸入尸水,拨开交叠的死尸。
黄褐色的液体中带了点儿绿,凉津津的,散发出熏天恶臭。沈司星寻摸了一会儿,剑尖似乎碰到一处不平整的地方,眉心不由紧蹙。
老七也觉察到异样,让沈司星一起将尸体搬出来。
沈司星点头照做,把踩在棺材边沿走猫步的白猫挤开,和老七一个人抬腿,一个人抬肩膀,小心翼翼地将五具考古队员的尸体安放在地,腐肉的触感好似融化的蜡。
棺椁里剩下一缸浑水,晏玦飞到半空,抬起翅膀哕了声。
老七示意沈司星退开,举着白烛俯身凝视,曳动的烛光倒映在尸水上。
突然间,他伸出手,摸到棺底一处不起眼的木板上,手腕翻转,轻轻一掰,就将木板卸了下来,露出一人宽的墓道,棺椁里的尸水却不见少。
显然,这不会是普通的墓道。
沈司星面露难色:“我们要从这儿下去?”
老七紧盯着棺底的墓道,里头黑漆漆的,像在凝望深渊:“当然,你不是要去酆都吗?”声音冰冷到有些许陌生。
沈司星看了他一眼,并未多想,问过黑无常的意思,就抱起白猫,揣上晏玦,先老七一步跳入棺中。
尸水没过口鼻,沈司星五脏六腑一阵痉挛,好险没呕出来。墓道垂直向下,四面黢黑,沈司星往下掉了不知多久,渐渐地开始分不清他是在下坠,还是在朝上飞。
许久,沈司星噗通一声,坠入冰冷刺骨的水中。
几乎在刚入水时,他就可以确定他们找对了地方,墓道通往的不是别处,正是幽冷的黄泉。
黄泉汹涌,沈司星跟落叶一样被冲走,接连呛了好几口水。好在黑无常反应快,赶忙叼住沈司星衣领,逆着水流,拼命把他往岸上拖,老七泅水跟在后面,看上去十分轻松。
“汪!快,快游过来。”
“呼……”
沈司星气喘吁吁,侧趴在岸边,打量了周围一圈,黑漆漆的山洞里有几扇高耸的玄铁门,铁门有一半淹没在黄泉中。
他莫名感觉这儿有些眼熟:“这里是?”
“罗罪山。”黑无常嘚瑟,“酆都城外
() 遭天兵天将围困,只有这条地下河连接水牢的小路无人知晓。我们从罗罪山的水牢里偷溜进去,神不知鬼不觉。”
沈司星放下心,这条路他变成鲤鱼精穿进游戏时曾经走过一回,也算熟门熟路。
黑无常打头,领着沈司星和老七进入水牢,牢门内关押着数不清的厉鬼怨灵,一见到有人,便纷纷发出恐怖的吼叫。
“汪!”黑无常扭过狗头怒斥,“都闭嘴,老实点!等老子回头再收拾你们。”
沈司星抿紧嘴唇,一手揽着白猫,一手划拨水面,竖起耳朵听到厉鬼们窃窃私语。
“看来酆都遭难的事儿是真的。”
“那肯定的,你没看黑无常大人的脸色?”
“酆都大帝如此权势滔天,也抵不过泰山府君深谋远虑。”
“什么酆都大帝,什么泰山府君?都不过是天庭神仙老儿的一条狗!”
沈司星听得眉头紧皱,冷冷地斜乜过去,淡色的瞳孔里血光闪烁,邪气森森,叫口出狂言的那只厉鬼哽了下,情不自禁地压低了音量。
一炷香后,他们才绕出迷宫似的水牢,穿过空无一人的衙门,直接进入酆都城。
沈司星手脚的皮肤都泡皱了,皮肤惨白,好像浮出水面的水鬼。他把陆廷川送的那件大氅取出来,披在肩头,衣摆拖曳在地,暖和的皮草温柔地裹住他的身躯,嘴唇稍稍恢复血色。
黑无常回头,猝不及防看到这一幕,当即被吓得嗷了一声。
这身黑狐皮大氅,不是陛下的衣物吗?怎么会在一介凡人手上?难道说是陛下送给沈司星的?
也对,也对,那他们师徒俩关系还挺好。
沈司星目露疑惑,黑无常甩了甩身上的水,低下狗头,夹着尾巴走在前头带路。
城内家家户户门窗紧闭,昔日繁华的集市商铺门可罗雀。尽管如此,沈司星还是能感觉到一只只孤魂野鬼躲在窗户纸后面,警惕地观察突兀出现在城中的陌生人,目光惶恐不安。
失去酆都大帝的庇护,等待他们的结局会是灰飞烟灭,还是投入畜生道?所有鬼魂都不得而知。
酆都帝宫位于山顶,沈司星忙活了一天,又是爬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