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了,沈烬也算是历尽千帆的人,可是又一次面对年轻的虞绾时,他还是忍不住有些局促。
只不过,如今已经不是当年,她不会再像是过去那样无视他,将他拒人于千里之外了。
“师姐。”沈烬低声唤道。
“嗯?”
感受到女子的目光看过来,沈烬却垂下了睫毛。
有一个憋在他心头许多年,但他一直不敢问出的问题。
如今的她温和了许多,似乎也给了沈烬勇气。
过了半响,沈烬低声道,“你……讨厌我吗?”
虞晚晚微怔,随即,她道,“不讨厌。”
沈烬似乎这才敢抬起头,看向她。
虞晚晚的目光十分温和,那是和曾经冰冷的她完全不同的神情。
沈烬低声道,“既然如此,当初你为何要走?”
虞晚晚疑惑道,“你是指什么时候?”
“当初我们从修仙大会回来之后,你便离开了门派独自修炼。”沈烬低声道,“不是因为你厌烦了我,才会离开?”
虞晚晚一愣。
她记得沈烬说的那个事情。
受阙尘真人之命,她和沈烬前往修仙大会。从那一回来,她便与师父请辞,而后进山独自修炼数年。
只不过,这件事的经历是真,可原因却并不是沈烬猜测的那样。
当时在那个山洞里,她狼狈而疲惫,力量所带来的折磨反反复复,让她看不见尽头。
沈烬是这些年中,第一个不仅不介意她的冷淡,而且冲进了黑暗的山洞,在她最需要的时候给了她力量。
这么多年了,她的心仿佛被冰封在无尽的冰层之下,没有任何力量能够撼动那层冰面。
沈烬没有想强硬地做什么,可他就像是一抹阳光,高高地在天上照射下来。
在那一瞬间,坚硬的冰面终于有了一丝融化的迹象。
那时的她几乎是第一时间发现了自己的异常,回去后立刻和阙尘真人告辞,离开了门派,直到她再次完整地填平了内心的波澜,才重新回来。
沈烬以为她讨厌他而离开,其实恰恰相反。
他这些年孜孜不倦的温柔和坚持,终于还是撼动了冰山一角。
虽然她不知道后面在天界是不是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可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年如何,说出来又有什么意义呢?
想到这里,她低声道,“我离开门派与你们没关系。我只是不能容忍自己有那样明显的软肋罢了。”
沈烬便缓缓向后靠在椅背上,他垂下睫毛,也不知心里在想什么。
过了半响,他笑道,“原是这样。本来师父便说过你是因为这个才离开,可不通过你的嘴来说,我总是怕你因为我而走。”
沈烬如此聪明敏锐,当年的真相还是让他窥探到了几分。
……
另一边,秦子羽和宁清臣通过城外的暗道再次潜入秦家。
果然如秦子羽所言,这些暗道外人并不知晓,暗道中窄小阴暗,灰尘飞舞,终于有了这地方常年无人居住的感觉。
“小心点。”秦子羽低声道,“前面还有几条分叉口,如果走错了,可能会中埋伏。”
“你们魔界人的地道都这么夸张吗?”宁清臣道,“按理说,你们家这样的配置,应该是易守难攻容易脱身的,怎么会发生灭门惨案?”
秦子羽在前面开路,他的神情暗了暗。
“因为整个城的人都知道,我是天命魔皇。”他低声道,“为了保下我,我的兄长、家人、城里所有的人……都愿意为了我去死。”
宁清臣恍然道,“所以被灭门,也是为了保守你的秘密。”
秦子羽低声嗯了一下。
二人沉默地在地道里前行着,过了一会儿,宁清臣才说,“没想到你们魔界竟然会如此重情重义……”
“魔界自然不全是穷凶极恶之徒。”秦子羽也不介意宁清臣的话直接,他笑道,“就如天界也有败类,或许正是因为如此,这九重天才更需要魔界来做坏人的模板。”
“你说得对。”宁清臣阴沉地说,“过去我本想与师父好好生活,谁曾经那老不死的竟然紧咬不放……我发誓,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再让他在那天帝之位舒服的过日子了。”
“我们都不会放过他。”秦子羽缓声道,“我猜师父的最后一块碎魂定在天界,你一人敌不过,可若是我们四人一起,定能杀出一条血路。”
宁清臣沉默半响,他道,“多谢。”
“要你一句多谢,倒是不容易。”秦子羽轻笑。
二人在地道里前行了许久,终于抵达了尽头,从暗门进入了秦家的宅子。
各个屋里生活过的用品家具都完好无损地放在该放的位置上。
小到木梳茶杯,大到一些贵重的法宝,都没有人动过。
可除此之外,这秦家几个屋子都非常的干净,连门槛都没有灰尘,一看就是城里其他人经常打扫。
城里对于秦家人和秦子羽的尊敬可见一斑。
只不过,这样看的话,虞绾的碎魂在屋里的可能性也低了不少。
二人兵分两路,宁清臣将各个屋子又重新搜寻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