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牙,哥俩好的拍了拍他肩膀——把之前史蒂夫没做成的做了——解释:“在尼福尔海姆,成为渥尔娃有个前提条件,首先你得有个子嗣,而且子嗣必须是婚生……你跟我提这个……啧。”
子嗣,是为了确认渥尔娃血脉的传承——一代渥尔娃逝去后才会有下一代渥尔娃——虽然渥尔娃的继任者不一定是上一代渥尔娃的孩子,但亲生子嗣觉醒的几率总是比其他人要大许多的。
至于婚生,是因为尼福尔海姆禁止出现非婚生子。
倒不是尼福尔海姆的民风有多保守——缺乏娱乐活动的年轻男女很乐意在不需要狩猎的时期互相钻一钻小帐篷。
而是因为,在雾之国的恶劣环境下,没有父母庇护的孩子是活不了多久的。
就算长大了,也大多因为缺衣少食的幼年时期变得性格偏激暴戾。
与其重“量”,不如重“质”。
为了避免出现大批量“情感纠葛导致亲生父母双方皆无人愿意养非婚生子”的情况,几代前的渥尔娃干脆利落定了死规矩。
……
听完这段风俗的史蒂夫·罗杰斯表情一言难尽。
他只能尽量自然的转移话题:“所以我刚刚是个什么表情?”
帕特里夏:“……世界真美好世界充满爱?美国队长式的赞许脸吧,之前听小叽居说他们学校里有放过你拍的教育特摄片,可能就是那种?我没看过。”
“什么美国队长式……”史蒂夫哭笑不得,“而且我可不是什么时候都觉得世界充满爱的教育典范,宣传片和本人当然是不一样的,。”
“也是。”帕特里夏举瓶和他碰了碰,“就像美国队长不喝酒不泡吧一样,美利坚政府真是给你包了一层好大的金箔,没有美酒的人生有什么意义。”
史蒂夫只能无奈又纵容的笑:“敬人生。”
整瓶高度酒喝下去,男人果然脸皮颜色变都没带变的。
帕特里夏不死心的看了又看,然后在史蒂夫淡定的表情中眼眸一眯,找到藏在半长金棕发下面的破绽:“噫,你耳朵怎么红了。”
史蒂夫表情更淡定了:“没有。”老早就红了。
帕特里夏:“美国队长不是不说谎吗。”
史蒂夫叹气:“你想多了。”
按照地球的时间来算,他已经一百多岁了。
被人家小姑娘一句“求婚”搞得耳朵红,还挺不好意思的。
但帕特里夏·乌冬塔仿佛像个没事人一样,史蒂夫到底隐约觉得有些失落,具体失落个什么程度,他其实也说不上来。
最后只能同自己说,大敌当前,宇宙危难当前。
……
这样自我催眠几次,忧虑也跟着浮了上来。
灭霸很强,非常强,这一点毫无疑问。
步入新世纪的这五年来,史蒂夫经历了大大小小不知道多少场战役。
有的是和九头蛇,有的是和变种人,有的甚至是和政府暗地里被腐化的组织……各种形形色色的对手,强的弱的,能力怎么怎么特殊的,都遇到过。
但灭霸不一样,灭霸的目标是宇宙。
宇宙,说起来实在是太大太远了,大到连想象都飞不到它的边际,远到让他们听着……其实都没多么切实的危机概念。
宇宙一半的入口消失有多可怕?想象不出来。
但想想身边的人无缘无故的消失一半……
这就足以让人恐惧得手脚冰凉了。
美国队长从来不吝于承认恐惧,他是凡人,他真的就是个普普通通的人,有友人,有战友,有喜欢的和不喜欢的食物,有看得惯的与看不惯的事情。
史蒂夫看着泽维尔学院院子里微微枯黄的树叶,出了神。
如果,他是说如果,他们没有挡住萨诺斯,可能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谁会消失?谁是那二分之一?
会是喜欢在晚饭后舔着一支冰棍在楼下散步的老头子吗?
会是头发卷卷像个小毛球的横冲直撞的幼稚园小孩子吗?
会是瓦坎达牧场里被……起了名字的小牛吗?
脑子里那根弦绷着,史蒂夫没发现他甚至连小牛前的定语都刻意略过了巴基的名字。
没有办法想象消失的人里会有他所熟悉的人,复仇者联盟的每一位他都不敢想。
蹲在广场上喂鸽子的少女他不敢想,大吵大闹想买棉花糖的熊孩子他不敢想,大街小巷窜来窜去找食吃的流浪猫他不敢想。
都不能失去,每一个失去都让他心痛。
不是不能接受死亡,而是不能接受以这样……荒谬到极致的方式。
每一个生灵都该是自由的。
打磨得圆润光滑的指甲在掌心嵌下久久不能恢复的压痕。
他身旁,喝完最后一瓶酒的帕特里夏垂着眼睫,被自己被迫感受到的、对方的翻涌的情绪、搞得也跟着思绪翻飞。
她伸手覆在男人紧握的拳头上,微一使劲,化开了他的力道。
“想这么多做什么。”
“——在我战死之前,不会有友人死在我身前;
——在我战死之后,必将有人为我以复仇之剑奔走。”
“战,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