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是在长安西城边的一座小山丘上,一旁有着一个破败不堪的茅草屋。
乔锦娘到的时候,见茅草屋之中已经落了灰,原来那埋葬婴儿的老马夫早就在十余年前便去世了。
这边的村民极少,找人一打听,才确定了那小儿所埋葬的地方。
乔锦娘看到一个凸起的小土丘,在小土丘的上边还长着一株凌霄花。
糯米递上了准备好的香。
乔锦娘接过香,对着小坟丘拜了拜:
“妹妹,想必你若在天有灵,也不想见到有人一直利用着你,干尽坏事,今日起骨之后,我会给妹妹厚葬再树牌位。”
上完香之后,那精瘦的仵作便朝着乔锦娘道:“县主不如还是去一旁吧,未免尸骨冲撞了您。”
乔锦娘却道:“不论如何,都是我的妹妹,不必避讳。”
暗卫将尸骨挖出来时,上边还裹着一层腐烂了的襁褓,不过襁褓之上绣着凤凰的金丝依旧还在。
仵作将襁褓打开,露出了里面的森森白骨。
乔锦娘一看,便问着仵作道:“仵作师傅,你看这尸骨是半岁的孩子,还是方满月不久的孩子呢?”
仵作道:“从尸骨的大小来看,是满月不久的婴儿,若是半岁的孩子都已经长了乳牙,而这尸骸就是刚刚出生不到月余的孩子。”
乔锦娘心中说不出来的难受,她真的猜对了。
当初死的并非是郑夫人的女儿,死的应是她嫡亲的妹妹!
双胎之中的女婴!
郑家怎敢如此大胆地掉包?
而她母亲竟然都没能发现两个女儿都不是她亲生的?!
乔锦娘又问道:“您可能看得出来这孩子的死因?”
她倒是不觉得郑家会故意谋害她妹妹,掉包郑家的女儿。
毕竟那个时候郑家虽然已经逐渐式微,可好歹也是侯门嫡女,哪里用得着骨肉分离去为女儿谋前程。
仵作细细一查验,看到了尸骨后边的碎纹道:“看模样,这是活活摔死的。”
乔锦娘给了一张银票给仵作道:“劳烦您帮忙将尸首装进棺椁之中,找个寺庙寄存尸骸。”
“县主放心,小的一定会将此事办妥的。”
乔锦娘又叮嘱道:“此事还望您保密,一人都不要透露出去。”
此乃家丑,乔锦娘再是大胆,也没有办法不顾长辈的意见将将此事宣扬出去。
何况她的猜想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仅仅靠着一具尸骨,要去让郑家认罪,也是不易。
……
回到侯府之后,乔锦娘便去了祖母的院落里。
乔若枫出嫁在即,这几日都是在祖母院落之中尽孝,历经庸王一事,她倒是稳妥了许多。
老夫人见到锦娘道:“锦娘,正说起来外边迎宾楼的事,听丫鬟说,此事是你们知味阁发现的?”
乔锦娘点头道:“也是知味阁之中的杨叔以往见过米囊花果,迎宾楼生意好成这幅模样,其中定是有缘由的。”
乔老夫人让着乔若枫下去之后,对着乔锦娘道:
“其实,米囊花果在长安不是一天两天了。
太后自小味觉异于常人,她对美食的挑剔并非一般。
当年盛宠之时,先皇为她遍请天下大厨,在长安大摆厨艺大赛。
后来太后失去宠幸之后没了味觉。
当今陛下登基后,太后日渐消瘦。
陛下孝顺,也是遍请大厨,却不能让太后满意。
直到一个西南来的御厨,也就是郑伯世子那妾侍的父亲。
太后给他赐姓为李,独独爱吃他做的菜,那李御厨的地位可是无人能比的了的。”
乔老夫人喝了一口水后,继续道:“那日太后大寿,宫宴之时,我便发现了米囊花果。
我年轻时和你祖父在西南住过一段时日,认识着米囊花果,便与太后提了个醒,才知原来太后一直是知晓的。”
“迎宾楼此回怕是也不会受什么惩处,到底陛下最终也要看在太后的颜面之上,你可不许在此事上较真。”
乔锦娘道:“可是孙女儿见太后娘娘身子硬朗着呢?一点也不像是米囊花果上瘾的模样。”
乔老夫人道:“米囊花果好好把握用量,倒也不至于上瘾。”
乔锦娘坐在乔老夫人的下首,道:“迎宾楼一事自有大理寺断论,我自然是不怕迎宾楼抢生意的,也不会去较真。
只是有一桩陈年的大事,孙女想要较真。”
乔老夫人略带着疑惑道:“何事?”
乔锦娘声音坚定地道:“我确定乔若水并非是母亲的亲生孩子,而是郑夫人的女儿。
而当初龙凤胎之中的女儿,我的亲妹妹早就已经死了。”
乔老夫人将佛珠怒拍在一旁的桌子上:“锦娘,纵使若水与你姐妹不睦,你也不该如此诬赖若水不是侯府的女儿。”
乔锦娘道:“若非钱姨娘亲口说出若云不是侯府的女儿,祖母可会觉得临安小城之中一个商户女是您的亲生孙女?
若是祖母觉得我是与乔若水不睦,故意这般掰扯乔若水的身世,那我也无话可说。
我只得不顾家丑,去找大理寺给我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