栏说:“有只海鸟。”
孟宁望过去。
真的,那儿有一只海鸟。
这是近乎梦幻的一幕。因为C海岛不算海鸟的栖息地,海鸟不算特别多更不算亲人。可此时居然真的有只海鸟歇在露台,歇在那精巧细腻的巴洛克雕饰上。
它为什么不睡?见到她俩的身影,也不躲。
大概同为失眠症患者,孟宁对这只贸然闯入的海鸟无端亲切了起来。她看它银灰羽毛包裹的圆滚滚的身子,看它泛一点灰调的眼睛,看它长而微弯的喙。
温泽念望孟宁一眼。
转回头,取过两人晚餐配餐的面包:“你要喂它么?”
“会吃么?”
“不知道,试试看。”
孟宁对温泽念摊开掌心,温泽念睫毛微垂,视线如当晚的月光一般落进去,忽地就笑了一下。
那笑容来得快去得也快,还没等孟宁开口问“你笑什么”,那嘴角的一勾已掩去、只剩眼底微噙的笑意。温泽念把面包掰碎了些放她手心:“去吧。”
孟宁正欲往露台走时又想起那问题:虽然入了夜海岸线已关闭,但如果有不守规矩的客人闯入而工作人员又赶来劝阻,那么便会有人看到她在温泽念房间的露台上。
温泽念像是完全知道她在顾虑什么:“不会有其他人的。”
“这里只有我们。”
那像一句魔法的咒语。也像一句许诺。
因为温泽念是这梦境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神,所以她许孟宁一方幽谧的世界,这里就是一方幽谧的世界。()
只有夜风。海浪。轻扬的薄纱。无端闯入的海鸟。和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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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有人打扰,不会有人窥探。
孟宁是个多疑的人,却不知怎的对温泽念那句话生出无边的信赖,向前走去。
海鸟不被惊扰,好像象征着夜也不被惊扰。
她能感到温泽念跟在她身后,脚步很轻,沙沙沙的,像踩在海滩上。
真的,这里的一切都离日常生活太远了。
孟宁伸出手掌,海鸟到底警惕,对看两眼,静默一阵,才肯跳过来啄食。
动作不算轻,孟宁的掌心微痒微痛。
孟宁没来由的想,难怪以往的算命先生都要养只文雀做陪伴。鸟喙这样一下下往人掌心里啄,落在掌纹的感情线,生命线。
无端让人觉得,好似有种神秘力量,在改写你的命运。
夜风已染了些初春的味道,撩着人的发丝和心思往一个即将到来的春天里去。温泽念站在孟宁身边说:“孟宁。”
“不管怎么说,重新遇到你,我真挺开心的。”
孟宁肩一滞。恰在这时,一直啄食的海鸟大抵吃饱,扑棱棱的振翅而去。
温泽念拉过她来不及缩回而保持微蜷的手,轻轻拍掉残存的面包碎屑。
或许今晚的一切都似幻梦。比如两人在沙发上相拥着看纪录片。比如忽然出现的海鸟。比如夹杂了今年第一缕春意的风。
可若很久以后孟宁回忆起来这个夜晚,她记得的会是温泽念握住她指尖、替她拍干净碎屑后,被夜风吹得微凉的纤指落在她掌纹,轻轻一抚。
她抚的是生命线,还是感情线?
夜太暗,瞧不清。一片灵魂的战栗中,感觉也失准。
温泽念放开她的手:“不早了。要回去的话,就早点回去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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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宁从酒店的员工通道绕出来,踏上通往宿舍的碎石小道。
这里的一切都是宁谧的,和谐的,有规律的。唯一不规则的是她自己的心跳。
温泽念方才那一抚,战栗的触感顺着她的小臂一路攀援,到肩膀处分为两股,一股去她心脏里搅扰,一股继续往她后颈攀爬。
到她后颈都发紧的程度。
与某些人相处,就是会有那么一两个闪光的瞬间,让你喟叹命运的玄奇。孟宁也不知自己为何一路蜷着手心,后知后觉意识到,是不想温泽念轻抚她掌纹的触感散去。
温泽念怎会在她想着自己的掌纹和命运时,恰就抚了上去?温泽念又不是真的会读心术,不可能知道她的所思所想。
那么是巧合?应该是巧合,或许温泽念都不知道自己一个小动作给她带来了多大的震撼。
人到底是感性的动物。有些巧合落进心底,就变成了命运。
孟宁回到宿舍,竟看到祁晓还没
() 睡,捏着手机打游戏。
她吃惊了下,因为祁晓的作息一向规律。
“怎么还没睡?”她一边换鞋,一边轻声问。
祁晓从屏幕上抬眸时她吓了一跳,硕大两团黑眼圈,可以直接去客串熊猫的近亲。
祁晓哑着嗓子:“可算等到你了。”
“有事?”
“有啊!大事!你跟Gwyneth上游艇玩得怎么样?”
“就为了问这个?”孟宁笑笑:“你大可以先睡,明天再问我。”
“那不行,我能忍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祁晓说着打个呵欠。
“那你等我简单冲个澡,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