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听秦寒之说:“杜尚书莫急,南公子这是不通京城口音,你可与他在纸上问答。”
“当真?”
杜尚书心里一喜,当即在纸上写下一连串的问题,包括姓甚名谁、家在何方、父母是谁、今年多大等等,看得南淮笙一个头两个大,他哪里知道这么多。
南淮笙无奈,只能出大招,于是在纸上答道:
“外祖父莫怪,笙儿痴傻多年,往日种种皆已模糊,只记得今日脑袋磕在门上,回神时忽然觉灵台清明。”
秦寒之垂眸看到纸上的内容不由微微点头,往日他也见过南淮笙,那副痴傻相确实不像作假,这人今日又被人推入屋内,确实有可能磕到脑子,至于到底是不是因此清醒过来的,他自是不知了。
杜尚书看后却惊喜非常,捧着那张纸眼眶泛红:“好啊,清醒过来就好!”他道,“这二十年来,你爹娘四处为你求医问药都无法治好你。只是年初时,你爹娘忽然将你送至京城,说是有高人说你若在北方遇上贵人,便有好转之机。”
他欣慰地看向南淮笙:“我还道你爹娘遭人诓骗,没想到今日你竟当真清醒过来。”
南淮笙心下了然,原来如此,难怪他一个外孙会在外祖父家行冠礼。
今日本是尚书府为南淮笙举办宴礼,然而中途却冒出太师府两兄妹构陷秦王之事,加之南淮笙又忽然清醒过来,一时间诸多事务牵连交错,杜尚书来不及与南淮笙多交谈几句便匆匆离去主持大局,只托秦王暂时代为照看南淮笙,又请了大夫为南淮笙把脉看诊。
大夫匆匆来又匆匆去,只开了副凉茶方子让南淮笙消消暑。
南淮笙这会儿正和秦寒之坐在自己屋里喝凉茶吃消暑小点心,一边正大光明以口音不通为由跟着秦寒之学官话。
虽说古代汉语发音与现代汉语发音有所不同,但秦寒之在现代也是个会方言的人,还真给他找着些其中相似之处,学起来自然没想象中费力。
秦寒之对这个学生也算满意,聪明人只需点拨一二便能听懂,省得他大费口舌。
南淮笙吃完一小碗凉糕,舔了舔勺子上黏着的蔗饴,丝丝甜味冰冰凉凉,真是舒服至极。
他咬着勺子,用一口蹩脚的官话朝秦寒之问道:“为何不揭发吴氏兄妹和鲁王的阴谋?”
秦寒之见他一副小孩儿动作,再配上那身孩童打扮,倒还真有几分讨喜,难怪杜尚书对从前还是痴儿的南淮笙也有几分真心疼爱。
他忍不住轻笑一声,只是这笑意转瞬即逝。
秦寒之端起茶盏饮下一口凉茶,解释道:“鲁王是大皇子,又是皇后所出,我年幼时被抱到皇后宫中抚养。于情,需顾念皇后之恩,于理,鲁王是我兄长,”他眸色微沉,声音几不可察,“自然不能将他如何。”
南淮笙听得鼻头酸涩,这倒霉蛋怕不是幼年便没了生母吧,所以在皇后宫中寄人篱下,还要被当哥哥的大皇子阴谋针对。
这大皇子现在能参与给秦寒之下药之事,想必幼时定然没少欺负他,倒霉蛋还真是小可怜一个啊,南淮笙看向秦寒之的眼神越发同情起来。
“那为何又放过吴氏兄妹?”他问道。
秦寒之眸色微敛,手中的茶盏转了一转,只说:“吴太师是皇后的父亲,吴氏兄妹在太师府不算得眼,此事若闹开,皇后必然顺势定下我的婚事。”
南淮笙悟了,感情这事左右都是秦寒之吃亏。
如果事情不闹大,秦寒之这个受害人就只能憋着,作为主从犯的鲁王和吴氏兄妹不需要对他付出任何代价。如果事情闹开,皇后便能找借口在秦寒之府上光明正大地安插自己的眼线,那就更是顺了鲁王和吴氏兄妹的意。
南淮笙越看秦寒之越觉得他像颗地里黄的小白菜:“这哑巴亏就这么吃了?”
秦寒之:“吴主事不是说改日来尚书府赔礼道歉,南兄正好多收些歉礼。”
南淮笙耷拉起眉毛:“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吴氏兄妹要陷害的又不是我。”
“我倒是忘了南兄不差这些,”秦寒之笑了笑,说,“那南兄便权当是为我收的。”
南淮笙眨了眨眼睛,什么叫他不差这些,他低头看着脖子上挂的猪头金牌陷入沉思,难道他外祖父还是个能在国库里捞钱的主不成?
不想不觉得,一想吓一跳。
南淮笙顿时背脊发麻,是了,他外祖父是户部尚书,这不就是朝廷里最能接触国库的官职了么。
那、那要是……
见南淮笙沉默半晌,秦寒之心知他想歪了,于是解释道:“杜尚书早年只是户部主事,后来却一路高升,这多亏他那位秦淮巨贾女婿。”
南淮笙喝了一口凉茶,满心好奇地吃他外祖父的瓜:“秦淮巨贾女婿?”
秦寒之注视着南淮笙的双眼,一双剑眉微微上挑:“你爹。”
“咳咳——”
南淮笙一口凉茶呛在嗓子眼儿里,咳得撕心裂肺,差点没把守在屋外的小厮给招进来。
难怪啊难怪,他就说这外祖父都当户部尚书了,怎么还对他这个寄养在府里的傻子外孙这么上心,但做尚书府的一家之主都对他上心了,他又能在府上被几个小屁孩逮着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