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南淮笙一大早便让崔二帮忙备礼。
崔二问道:“少爷这是要去访友?”
南淮笙点点头,他都不敢多说话,生怕这位崔二叔又语出惊人,谁知他就是自己给嘴上贴了封条也没能拦住这位。
“这京城如此大,少爷出了府门也没别的亲戚,只能是访友了,”崔二咧嘴一笑,“我家少爷出落得亭亭玉立,从来都讨人喜欢,能跟少爷交好是对方的福气。”
南淮笙不能忍,他把大袖一甩:“我这叫芝兰玉树、玉树临风、风度翩翩、一表人才、才高八斗、貌胜潘安!”
“哦哦,”崔二拍了拍脑门,重复道,“兰花,少爷是个兰花,就像那个什么,夫人养的其他花见了少爷都要羞臊一回嘞。”
南淮笙:“……”
他怎么觉得这位崔二叔比他更需要进国子监接受扫盲教育。
南淮笙生怕再说下去会听到崔二夸自己沉鱼落雁,丢下一句“礼物要送给读书人”便匆匆躲回房里,只等着崔二备上礼物,好去找潜力股拉近关系。
聚云楼是唐孟龙家的酒楼,他和文仲明此次上京入国子监便在楼里的后院挪出两间厢房暂住,等正式入学后便会住进国子监的斋舍。
南淮笙昨日便听文仲明提起过此事,又约好今日前去拜访,午膳后,他便直接带上崔二备的两份礼去了聚云楼。
聚云楼的小二早就得了指示,一见南淮笙进楼便将他带至后院唐孟龙和文仲明的住处。
“我就说一大早听到喜鹊叫定有好事发生,原来是淮笙登门!”
唐孟龙昨日喝得烂醉,还没听文仲明提过南淮笙要来拜访的事,这会儿突然见到南淮笙过来自然喜出望外。
文仲明彬彬有礼地朝南淮笙找了个招呼,侧身引他进屋。
南淮笙将带来的两份礼物分别赠给唐文二人:“区区薄礼不成敬意,还请唐兄文兄不要嫌弃。”
唐孟龙笑着接过礼盒:“在下便却之不恭了。”
文仲明也是爽快人,不多推辞便收下礼物:“淮笙破费了。”
南淮笙想起崔二临行前告诉他礼盒里装了有南府随行上京的大厨做的秦淮酥点,需趁热吃,不然放软了影响口感,于是他提醒道:“一点秦淮小点心而已,上午家厨现做的,两位快趁热尝尝鲜。”
“原来是秦淮点心,”唐孟龙一边拆礼盒一边笑道,“我幼时随家人去过秦淮河畔,在画舫中吃过一种极喜人的酥点,其味多年难忘。”
“秦淮,”文仲明停顿片刻,又说,“听淮笙口音不似京城人士?”
南淮笙笑了笑:“说起来我与两位也算半个同乡,我是秦淮人,年初才来的京城,现在住在外祖父家中。”
“没想到还有这般缘分,”唐孟龙将酥点装在盘中,又给南淮笙和文仲明斟上一盏茶,调侃到,“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我先前听你的口音不像江南人士,竟然没认出你这个同乡。”
南淮笙打了个哈哈,总不能说自己是现代口音,跟江南口音沾不了多少边。
“恕我冒昧,”文仲明面色奇怪地看了看南淮笙,问道,“敢问淮笙外祖父可是姓杜?”
南淮笙:“正是。”
“咳——”刚吃完一只酥点正在喝茶的唐孟龙忽然猛咳起来,他缓了好久才难以置信地说,“你就是杜尚书的傻外孙?!”
南淮笙:“……”倒也不必如此直接还大声。
唐孟龙知道自己刚才所言实在唐突,连忙道歉说:“对不住对不住,我并无他意,只是一时间有些惊讶而已,因为一直听说杜尚书那位从秦淮来的外孙是个痴儿,没想到结果却是淮笙这般神仙人物。”
文仲明也是极为尴尬,刚才若不是他没忍住刨根问底,又怎么如此伤南淮笙的颜面。
“可见流言不可信,我二人理该向淮笙赔不是才是。”
文仲明说完便和唐孟龙同时起身朝南淮笙一礼以表歉意,南淮笙连忙跟着起身扶起两人。
他解释道:“两位言重了,我从前本来就是痴儿,这有何不可说的。”
文仲明和唐孟龙坚持不起:“该是我二人的错,自当诚心道歉。”
三人你来我往,拉扯间不知是谁的袖摆扫到了放在一旁的礼盒,礼盒啪叽一声掉在地上,盒子散开,从盒底滑出一本画册来。
只见画册上几缕薄纱飘扬,两只情态亲昵的鸳鸯在纱帘后的湖水中影影绰绰。
南淮笙看得满头问号,他怎么没听崔二提起过还装了本书在里面。
他弯腰捡起画册,一字一顿地念出封面上的名字:“风流绝畅图?”名字有些耳熟。
翻开一看,画册里全是少儿不宜的打码内容,他哪里还不知道崔二这是给他搞了本春宫图来送人啊。
这次换成南淮笙尴尬了,他手里拿着这本《风流绝畅图》,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文仲明听到这几个字便没忍住转身掩唇偷笑。
唐孟龙倒是在看到画册的第一眼就差点厥过去,这玩意儿怎么还传到京城里了,关键是传就传了,怎么还被南淮笙给收了来赠与他!
真是天要亡他,天要亡他!
南淮笙看了一眼暗自偷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