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断地升腾着,同时也压迫在他的心脏上,压得他几欲窒息。他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肉里,隐约的痛楚也无法让他清醒。
负罪背德的痛苦与生理的欢愉撕扯着他的意志,恍惚阵痛的的大脑让他仿佛回到无数个日子前。
他被一只涂着红指甲油的手拽着狠狠摔在地上,他浑身虚软无力,只能任人宰割。
那只手属于他名义上的母亲。
一下,天昏地暗。背部经受的激烈撞击带来短促的休克般的感觉,随之而来的是摧毁性的痛,但没等钝痛在他的脑子里再搅动几番,他的衣领又被粗鲁地重新拽起,他的骨头再次磕在冰冷粗糙的地面上。两下,仿佛有什么东西彻彻底底地破碎了。
他奋力挣扎,却难以抗拒对方永无止境的施暴,粗砺的砂石被碾进肉里,尖锐的棱角割出一道又一道血痕。
“以后你就会知道,我是为你好。否则,你根本无法在这里活下去。”一个女人在他耳边喋喋不休,声音尖利刺耳。
他抓住她那只纤细而苍白的手腕,狠绝地发力,只换来灼烧般刺痛的右脸,但他没有放手,而是用尽全力抓住那只手腕,像是将死之人紧攥着最后的供氧器,虚弱却不愿松手。
他想说住嘴,但他的脖颈被轻易地扼住了。
看啊,在命运面前,他总是显得那么孱弱,无力抗拒,只能隐忍。
无论是在贫民窟一次次被摁灭的希望,还是现在无法诉之于口的情愫。
当呼吸微弱,空气中流动的声音就愈发清晰,他听到不远处传来的,女人娇媚的笑声,抽抽搭搭的泣音与亢奋的尖叫。
他木然而空洞地看见了被褪下的红裙,摇曳的红唇。大片红色刺得他眼睛生疼。
他看到交叠的人的躯体,混乱,糜秽,罪恶而肮脏。
所以他才厌恶着与人接触,只要皮肉相贴,就会让他想到过往不堪的画面,然后感到心理与生理上的恶心。
只有教父是不同的。
当那个清晨教父向着泥沼中的他伸手时,他只从相贴的皮肤上感受到了干燥的暖意。
他觉得自己被救赎了。
但是他却对他的教父有了如此肮脏而赤/裸的**。
他渴望触碰将他从泥潭里拉出来的教父,并且这份源于心脏的渴求每分每秒都在昭示着它的存在感。
这让他感到痛苦与茫然。
他松开了手,看着有了薄茧的手掌,这双握着枪械从未有过颤抖的手,此时正微微颤动。
他疲倦地用手臂遮挡了自己的眼睛。
他是有罪的。他想。
他知道自己不该再这么下去了。
“如果不去抢,没有什么会是你的。”压抑的冷色调房间内,阴魂不散的女人的低语仿佛近在耳廓。
“你再怎么抗拒,也该承认你是我的孩子。”
“你的身上流着的是我的血,是低贱的,卑劣的血液。”
“闭嘴!”他用沙哑的声音低吼,声音中夹杂了不知是对谁的愤怒。
“呵,小杂种,你本就属于污秽,还真的以为自己能洗得干净吗?”
“闭嘴。”他再度闭上眼睛,躯体之下的拉锯让他精疲力竭。
他不敢想褪去了身份与代号附带的一切,他还剩下些什么。在一片空茫中,他握紧了拳头。
……
首都,加布里埃市。
清晨,大雾依旧笼罩着城市。如瘾君子深深吸进肺里又吐出来的烟气那般,漂浮的雾气带了灵魂的灰度与重量,沉甸甸地压在城市上空。
强大的经济实力没能让加布里埃市除去这碍眼的压迫者,它好像市民昼夜猖狂的**,没有边际,永不消亡,仿佛按着床笫间危险暧昧的分寸,轻佻地压在每一个人身上,而赤/裸裸的重量又让人无法忽视它的存在。
不过清晨的雾与空气总是缄默静止的,这让整个城市都浸在一种宁静朦胧的氛围里,人们得以在暂停纷争的站台安然休憩。
只有偶尔匆匆路过的行人才让困倦懒散的的空气微微流动。
行人沉默地快步穿行,用高高的衣领与压低的帽檐围住了五官,并频频低头看腕上的手表。
所有的行人似乎都大同小异。
毕竟这正是加布里埃市的显著特征:流动却又静止。
不过今天注定是特别的。
“啪嗒!”